bsp; 她总托着腮看他,眼里盛着细碎的光,问他:“你怎么能对我这般耐心,若是把我骄纵惯了又弃了我,该怎么办?”
一语成谶,卓鹤卿那般杀伐果断的人怕是不会有耐心为她剔刺了。
程怀瑾忽觉喉间一刺——是根细小的鱼骨,横亘在软腭处。
他不动声色地端起酒盏,借袖掩面,将半口烈酒含在喉间,轻轻吞咽,酒液浸润鱼骨,落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拔不出,化不掉。
“她很好,程公子与我娘子相熟?”卓鹤卿未察觉他的异样,明知故问。
“父亲与沈伯父相识,我便也就认识沈家所有的公子、姑娘们,但算不得相熟。”
程怀瑾的话里真中有假,虚中带实。
“即是旧相识,那应当知道我家娘子偏爱哪些吃食?不妨说来听听,我也好为她准备一份惊喜。”
卓鹤卿其实并不在意沈月疏究竟爱吃什么。
此刻偏要问出口,不过是借着这寻常吃食的由头,将话头引到明处来,沈月疏是他亲迎过门的妻,如今能名正言顺过问她一饮一啄的,只有他一人,这身份便是最硬的规矩,容不得旁人半分越界。
这般宣示,不必疾言厉色,不必刻意强调,只借这日常一问,便将界限划得分明。
“今日点的有些便是她喜欢的,还有兴久斋的绿豆糕,还有——”
程怀瑾巴不得把沈月疏所有的喜好都告诉卓鹤卿,只要他对她好,自己怎么都好。
左云峰在桌下轻轻踢了程怀瑾一脚——再说下去,这场面怕是真的要难以收场了。
明明刚才还一口一个“不熟”,这小舅子,果然是个痴情种。
平日那般机敏的一个人,怎么一沾上沈月疏的事,就犯起糊涂来了?
那日,左云峰将卓鹤卿要在山岳楼宴请程怀瑾的消息告诉他时,原以为自己要像在卓鹤卿那儿一样颇费一番口舌,谁知程怀瑾竟一口答应,干脆得令人意外。
他嘴上说,是因妹妹程怀悦看上了大理寺的榜眼宁修年,正好借这个机会向卓鹤卿打听一下对方的品行。
左云峰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颇不以为然:打听宁修年?找他这个大理寺“百事通”岂不是更直接?找卓鹤卿——能问出什么名堂来?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如今看来,卓鹤卿与程怀瑾确实是各怀心思。一个借酒探问,想摸清沈月疏与“眼前人”的过往;另一个看似从容,实则关切着她与“眼前人”的如今。
“其实……这些也都是听她妹妹沈月明说的,不见得就是真的。”
程怀瑾被他这一脚踢醒,顿时如梦初醒,心中暗叫不好。
今日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宴,自己方才一盅酒下肚,竟一时失言,差点害了月疏。
左云峰瞧出气氛不对,忙举起酒盏轻轻晃了晃,借着酒液的涟漪岔开话头:“怀瑾,你得多劝劝怀悦才是。那新科榜眼心里早装着人了,据说他刚来乐阳时帮过他,一见倾心,只是不晓得是哪家姑娘,一直没找到而已。怀悦就算再掏心掏肺,怕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
他话音稍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再说了,怀悦那性子多烈啊,活脱脱像只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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