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带梯砸得粉碎。
然而,更多的云梯又架了上来,钩锁抛上墙头,杀红了眼的郑军甲士口衔利刃,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绞肉阶段。不断有郑军士兵冒死翻上关墙,立刻陷入蜀军的长枪和刀斧包围中,往往用性命换来对方一两人的伤亡,便被乱刀分尸。
但缺口一旦打开,便极难弥补。蜀军的人数在飞速消耗,每一个士兵的倒下,都意味着防线出现一个微小的漏洞。
梁叙早已弃了指挥,化身为一员悍卒,长剑翻飞,哪里危急便冲向哪里,浑身浴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身边的亲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雨越下越大,混合着血水,在关墙上流淌,脚下的砖石滑腻不堪。郑军的攻势仿佛没有尽头,一浪高过一浪。
终于,在一阵尤其猛烈的撞击声中,那扇饱经摧残的关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碎裂!
“门破了!!”
关外震天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传来,无数郑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门洞涌来。
梁叙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环顾四周,身边只剩寥寥数百人,人人带伤,精疲力尽。他仰面阖眼,心中一沉。
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举起卷刃的长剑,血红双眼怒视前方,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那汹涌而来的敌潮。
残存的蜀军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他逆着洪流,决绝地冲入了那道破碎的城门洞中,用血肉之躯做着最后的、无望的阻滞。
战斗又持续了半个时辰。当最后一名坚决抵抗的蜀军士兵倒在尸山血海之中,剩余守军投降之后,五丁关彻底沉寂下来。只有雨声和郑军士兵打扫战场时偶尔发出的吆喝声。
梁叙的尸体被发现在关门甬道的最深处,他身中数十箭矢,倚墙而立,怒目圆睁,手中死死攥着那柄断剑,竟无一名郑军士兵敢上前触碰。
郑军的旗帜缓缓升上残破的关楼,标志着这条通往蜀地心脏的道路,被艰难地撬开了第一道缝隙。然而,每一个站在关上的郑军将领,望着前方更加幽深险峻的群山和泥泞中望不到尽头的己方士兵尸体,心中都毫无喜悦,唯有沉重的寒意。
这才只是开始。剑阁,还在远方。
五丁关的陷落,并未带来畅快的通途,反而像是揭开了蜀地真正面目的第一层残酷面纱。关后的世界,不再是相对和缓的丘陵,而是秦岭与大巴山脉交织出的、怒涛般咆哮的群山。
郑军十三万大军,在这天地造就的巨大迷宫前,显得如此渺小和笨拙。他们无法展开,无法疾行,只能化作一条细长的、痛苦蠕动的铁链,在这名为“金牛道”的险绝缝隙里艰难前行。
雨,成了他们永恒的敌人。秋雨连绵,将本就狭窄的山道泡成了深可及膝的泥潭。士兵们的靴子陷进去,再拔出来时往往只剩赤脚。驮运粮草和攻城器械的骡马不断失足,凄厉的嘶鸣声和坠落崖底的巨响日日不绝。一旦失足,便是尸骨无存。后勤车队彻底瘫痪,所有物资只能靠人力背负,行军速度慢如蚁爬。
蜀军的伏击,如同山中毒蛇,无声而致命。他们从不与郑军主力正面交锋,而是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神出鬼没。
有时,是在队伍拉得最长、最为疲惫时,头顶数百米的悬崖上突然滚下无数擂木滚石,轰隆隆如雷鸣般砸入行军队列,瞬间便能将一段队伍砸得血肉模糊,断路塞道。
有时,是在夜晚宿营于相对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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