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刚才那伪装童音、引动绝望意念的搏命一击,显然也耗尽了它最后的心力!
赵清真身形在十数丈外稳住,单膝点地,一手拄着归尘剑,一手捂住胸口。道袍上五道焦黑的爪痕触目惊心,嘴角残留着殷红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明显粗重了许多。方才的喷血退避,看似化解了危机,实则对他自身也是极大的损耗。金光神咒的光芒黯淡了大半,勉强维持着护体。
一人一“精”,隔着弥漫着硝烟、怨气与焦糊味的狼藉战场,遥遥对峙。断魂坡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山风呜咽,卷起破碎的荆条和焦黑的草屑。
赵清真的目光,冰冷如万载玄冰,穿透翻滚的稀薄怨气,死死锁定在那巨大帚头核心处。他的灵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反复扫描着那两点暗淡红芒深处。
刚才那直刺灵魂的童音…那瞬间爆发的、纯粹的坠落恐惧与黑暗绝望…绝非伪装!那是深埋在百年凶戾怨毒外壳之下,最原始、最脆弱、也最核心的执念残魂!
“原来如此…”赵清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在死寂的山坡上回荡,“百年怨气为甲,戾气为刃,吞噬生人父母精气为薪…包裹着的,却是一缕坠崖孩童的惊惧残魂与寻亲不得的执念…好一个‘父母煞’!好一个怨毒精魄!”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扫帚精那扭曲狰狞的表象,直指其最本源、最悲哀的核心。
“嗷…呜…”那扫帚精似乎听懂了赵清真的话语,巨大的帚头猛地一颤,发出一声似哭似嚎、充满了混乱与痛苦的呜咽。那两点暗淡的红芒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在抗拒,又仿佛在哀鸣。构成它身体的荆条加速了枯萎崩解,大片的污垢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更加腐朽的本质。它“站”在那里,不再攻击,也不再试图逃遁,周身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行将就木的衰败气息,以及一种深沉的、无法言说的迷茫与悲伤。
强弩之末!
赵清真缓缓站起身,拄着归尘剑。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口的烦闷和翻腾的气血。眼神中的冰冷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悲悯,以及一种勘破因果后的决断。
降服此獠,非为杀戮,而为度化。斩其怨毒之根,解其沉沦之魂!
他松开捂着胸口的手,站直身体。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气息未复,但腰背挺直如松,一股渊渟岳峙的沉凝气度重新散发开来。他反手将归尘剑插回背后暗金色的剑鞘,剑身入鞘,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剑格北斗七星的光芒也随之收敛,但那股沉凝厚重的剑意并未消散,反而如同归鞘的潜龙,蓄势待发。
赵清真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气息奄奄、茫然悲鸣的扫帚精。他知道,此刻是度化的最佳时机!怨气甲胄被破,戾气锋芒已折,唯有那缕孩童的恐惧执念暴露于外,脆弱而迷茫。
他不再犹豫。左手掐诀,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沓裁剪好的黄裱纸,一支紫毫符笔,一方朱砂墨砚。动作迅捷而沉稳,就地盘膝坐下,将符纸铺展在身前一块相对平整的青石之上。
笔锋饱蘸殷红朱砂。
这一次,落笔不再快如惊电,而是凝重、沉稳、一丝不苟。笔走龙蛇间,勾勒出的不再是蕴含雷霆杀伐的破邪符文,而是充满了宁静、安魂、引渡之意的“往生安魂符”与“解冤释结符”。每一笔都灌注了他精纯的真炁与宏大的愿力,朱砂符文在笔下流淌,散发出柔和而圣洁的金色光晕,隐隐有低沉的梵唱道音在符箓线条间回响。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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