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地冲出去。
林未晞想要逃离的冲动,被一只悄然覆上她手背的、微凉而坚定的手硬生生按了回去。沈清许没有看林未晞,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仿佛只是随意地将手放在了身侧。但她掌心传来的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和指尖在她手背上极轻却清晰的按压,像是一道无声的指令,也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稳住了林未晞几乎溃散的勇气。
沈清许无视了母亲让她坐在赵哲轩旁边的安排,而是直接拉开了自己右手边的椅子——那个原本空着、距离主位和赵哲轩都最远的位置,语气平淡无波地对林未晞说:“坐这里。”
然后,她自己才在原本属于林未晞的、紧挨着赵哲轩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这个细微的动作调整,看似不经意,却清晰地表明了立场——她不会顺从母亲的安排,也不会让林未晞被彻底边缘化。
沈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但终究没有当场发作。赵哲轩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随即又迅速恢复如常,只是看向沈清许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兴味。
佣人开始安静地上菜,精致昂贵的菜肴摆满了桌面,琳琅满目,香气扑鼻。然而,餐桌上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食不下咽。
沈母不再看林未晞,仿佛她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她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沈清许和赵哲轩身上,脸上带着刻意营造的温和笑容,不断引导着话题。
“哲轩刚从斯坦福回来,学的就是商业管理,正好可以和清许交流一下国际视野。”
“永昌地产最近在城南的那个项目,听说做得风生水起,后生可畏啊。”
“清许,你之前不是对智能社区很感兴趣吗?哲轩在这方面也有研究……”
她喋喋不休,语气热络,努力营造着一派“门当户对”、“相谈甚欢”的假象。
赵哲轩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他从容接话,言辞得体,不时引经据典,展现出良好的教养和学识。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沈清许,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企图心,偶尔还会“不经意”地提及一些只有他们那个圈子才懂的商业动态或名人轶事,无形中就将林未晞隔绝在了话题之外。
沈清许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沉默,只是偶尔在母亲或赵哲轩直接发问时,才用最简练的语言回应一两个字,态度疏离而冷淡。她既没有配合母亲演戏,也没有给赵哲轩任何可乘之机。但她也没有出言打断或反驳,只是任由这令人难堪的戏码继续上演。
林未晞低着头,盯着自己面前那碗晶莹剔透的米饭,和碗里几根被她无意识拨弄了许久的青菜。周围的谈笑风生,那些她完全插不进嘴的话题,那些刻意将她排除在外的氛围,都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她的皮肤上,不致命,却绵密地疼着。
她能感觉到赵哲轩偶尔投来的、带着一丝好奇和淡淡怜悯的目光,也能感觉到餐桌上其他沈家亲戚或明或暗的打量。那些目光像是在无声地说:看,这就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契约妻子”,在真正的大家闺秀和青年才俊面前,多么格格不入。
她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手里的筷子变得沉重无比,美味的食物吃在嘴里也如同嚼蜡。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闷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清许放在桌下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那微凉的触感和坚定的力道,是这片冰冷压抑的汪洋中,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知道沈清许在忍耐,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但这等待的过程,太过漫长,太过磨人。
难堪的沉默,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弥漫在富丽堂皇的餐厅里,几乎要将林未晞彻底淹没。她只能紧紧回握住沈清许的手,从那微弱的连接中,汲取着坚持下去的最后一丝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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