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新生活将冬忍的脑袋清空,甚至让她遗忘了屋檐下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
或者说,她是在刻意忽略。
储阳的小灵通销售工作蒸蒸日上,他很少在家中露面,周末都会出去奔波,除了经常带回购物券、礼品盒外,没什么机会跟冬忍碰见。
对于生来拥有俊美皮囊的男人来说,事业和人脉无疑令他如虎添翼。他彻底涤荡掉老家农村的土气,现在说话都让人觉察不出端倪,字正腔圆,标准规范。
但冬忍目前还做不到。
班里有个男生就听出来,说她讲话好像带些口音。
冬忍小心翼翼地跟储阳保持着距离,比如他周末在家的时候,她会故意出门跑步、背单词,磨蹭到十点左右,推测他已经出门,这才慢悠悠地回家。
一直以来,双方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直到储阳对窗前的鸽子出手。
那只鸽子在冬忍房间的窗外逗留很久了,明明有脚环,却不肯离开。她和楚有情给它撒了些白米,后来又剪开纸杯做水碗,将其放在防盗网旁边。
冬天气温低,水容易结冰,冬忍每天还会给鸽子换水。最初,她对鸽子没什么感情,但习惯了日夜相伴的咕咕声,又觉得多了一个伴儿,就像曾经的大黄狗。
她和鸽子原本都不该在这片屋檐下,但楚有情接受了她和它,提供安稳的栖身之处。
这种相似的处境,让她对鸽子逐渐亲近。
变故是在一个周末的早晨。
冬忍照例在小区里背单词,却发现自己房间的窗户被拉开了。
储阳头发凌乱,穿着居家服,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想要伸手擒住鸽子。
无奈鸽子步履灵活,跳到防盗网的边缘,躲开了那只大手。它歪头观察男人,却并没有飞远,天真地跳到另一边。
冬忍见状,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冲上了楼。
她不觉得储阳是多有爱心的人,就像他曾一时兴起捡回小狗,但等它长成大黄狗,他也彻底将其忘了。他还会厌烦大黄狗的纠缠,在它热情扑上来的时候,恶狠狠地飞起一脚。
冬忍到家时,储阳已经寻到工具,开始第二轮捕鸽计划。他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根带网兜的长杆,想要远程将鸽子套入其中。网兜前还有尖锐的利刃,恐怕平时是用来采香椿、摘柿子的,只要刀片一割,果子就能落网。
冬忍进门,来不及脱下户外的厚衣,便几步赶到了储阳身旁。她被迎面的暖气烘得脸庞发热:“为什么抓它?”
储阳头也不回,操纵着长杆,继续跟鸽子缠斗:“每天吵死了,还把窗台搞那么脏,炖了算了……”
实际上,窗台上只有水碗、白米和斑驳的雪人,鸽子将此视为窝,并没有弄脏这里。
咕咕咕。
窗外传来鸽子的惊叫,还有它混乱的拍翼声。
冬忍心中发急,想要查看鸽子的情况,又觉得背对自己的男人如高墙。她用力挤上去,竟都推不动,慌张制止道:“我来收拾,你别抓它。”
储阳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继续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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