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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雨夜里俞茹撑着伞站在银杏树下,想起她指着地质雷达说“这里有异常“时睫毛上的水珠,想起每次通电话她的声音都像隔着层雾。
可赵婉儿说得对,那天排档的合影他特意发了朋友圈,配文是“和小伙伴们补充能量“——如果俞茹真在,他不可能不提。
“你...你确定没看错?“他的声音发颤,手背上还残留着梦里花瓣的触感,“她穿白裙子,戴珍珠耳坠,站在我右边...“
“右边是王胖子,他举着碗醪糟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赵婉儿掏出手机翻相册,“我存了那张照片,你看——“
屏幕的冷光映得李宝脸色发青。
照片里确实只有他和四个队友,右边是王胖子油光发亮的额头,左边是小刘举着串烤肉,哪有什么白裙子姑娘?
他想起俞茹从不在白天见面,想起每次约她视频她都以“信号不好“推脱,想起那通永远打不通的电话...
“李宝?“赵婉儿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脸色好差,是...是我记错了?“
李宝摸向床头柜,手机静静躺在那里,相册里还存着俞茹发给他的照片:她站在乾陵神道前,穿白裙子,戴珍珠耳坠,背景是落满乌鸦的石碑。
可现在再看,照片里的神道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举着相机的倒影,白裙子、珍珠耳坠、甚至俞茹的脸,都像被谁用橡皮轻轻擦去了。
窗外的松涛突然变成低低的呜咽,甜腥的花香更浓了。
李宝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又突然止住——他想起空明师父说“留意牡丹“时的眼神,想起青铜印里袁门二字在晨光照耀下暗哑的光,想起俞茹第一次见面时,手里捧着的那束红得滴血的牡丹。
“婉儿。“他抓住赵婉儿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对方吃痛,“明天天亮,我们去查监控。
查排档的监控,查我和俞茹所有见面的地方的监控。“
赵婉儿看着他发红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月光爬上窗棂时,李宝的手指无意识抚过手机相册,停在那张“俞茹“的照片上。
屏幕突然闪烁起来,照片里的空白处渐渐渗出暗红,像有谁正隔着屏幕,用带血的手指,一笔一画勾勒出裙角的褶皱。
李宝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手机屏幕上那抹暗红还在生长,像被稀释的血在清水里洇开,先漫过空白的裙角,再爬上本应是腰肢的位置。
他喉结滚动两下,突然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仿佛那屏幕里正爬出什么活物。
“李宝?“赵婉儿的声音带着颤音,她刚才凑过来看照片时,分明瞧见空白处浮起半片珍珠耳坠的轮廓,此刻攥着他手腕的手凉得像块冰,“你...你和俞茹是怎么认识的?“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李宝混乱的记忆里。
他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雨天——他蹲在乾陵外的田埂上调试地质雷达,雨幕里突然飘来甜腻的花香,抬头便见穿白裙的姑娘举着伞站在田垄边,伞骨上垂着两滴雨珠,正好落进她捧着的牡丹花蕊里:“同学,需要帮忙吗?
我学过两年物探。“
“她说她是西北大学考古系的交换生。“李宝的声音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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