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乎,哪怕名额到不了她手上,但只要庄颜也上不了学,一切就能回到从前。
老庄家最底层,最备受欺凌的,不该是她才对。
这般想着,庄春花仿佛被鬼迷了心窍,蹲下身,颤抖的手摸向那把铁锈斑斑的镰刀。
再抬头时,眼神发了狠。
现在四下无人,农忙时分,不仅老庄家,附近几片地都空着。只要做得干净点……事后就说庄颜自己不小心撞到了镰刀上。
谁会为一个废了的丫头片子深究?就算被发现,谁会为毫无利用价值的庄颜惩罚她?
庄春花的渴望像野草般疯长,壮着胆子,拎着镰刀颤抖着走向庄颜,庄颜却头也不抬地微笑道:“你想上学,对吗?”
“你奚落我?!”她狠狠瞪向庄颜,“你以为你能风光多久?等石头哥柱子哥要钱娶媳妇,家里哪还有闲钱供你读书?”
“说不定小学没毕业,奶就把你卖了换高价彩礼,你得意啥?”
庄颜合上四年级的教科书,平静地看着她:“想要上学,为什么非得去红星小学?”
庄春花一愣。
庄颜像诱惑夏娃的蛇,声音轻柔:“庄家村马上就要建小学了。只要你提前学,招生考试考得好些,以三婶对你的偏爱,你说不定真能上。”
庄春花浑身一震:“我们村会建小学?不可能!我咋不知道?”
庄颜只是微笑着,没有解释的意思。
事实上,随着高考恢复临近,各生产队兴办小学势在必行,尤其这次红星小学招生引发的热潮,建所村小不过水到渠成。
明明没有证据,庄春花却信了。
她越是恨庄颜,就越无法否认庄颜的敏锐和见识。
一个瘸腿爹和一个跑路娘生的丫头,能一路成功上学,靠的绝不是运气。
村小虽比不上红星小学,但若能考上好初中,一样能嫁到镇上去。
庄春花心思飞转,但很快沮丧低头。
她比庄颜大三四岁,在老庄家已是待嫁的年纪,就等着把她嫁出去收彩礼。
庄春花比谁都清楚她娘,因为没给老庄家生个儿子,便觉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泼辣只是虚张声势。
她娘只会劝她忍,绝不敢为了她读书跟奶奶叫板。
而一旦嫁出去,伺候婆家老小,生儿育女,家里男人哪里会让她摸书本?打都是轻的。
庄春花的困境,竟比庄颜更绝望。
庄颜恰到好处抛来一句:“嫁人也可以读书。”
“花婆家的钱?!”庄春花本能抗拒,“谁家婆娘敢乱花钱,打都是轻点!”
何况,她一嫁过去就得盘算着生孩子。
庄春花发誓要生个儿子出来,她算看透了,在村里,只有生了儿子,脊梁骨才能挺直。
庄颜歪头,轻飘飘地说,“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何况,谁给你立的规矩,嫁了人就必须听话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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