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贵客登门,楼上有雅座,茶刚沏上,三位爷里边请!”
说罢,便带着三人穿过门口悬挂的红灯笼光影,踏入琼花楼。
甫一进门,喧嚣声混杂着脂粉、酒菜与熏香的味道便扑面而来,与门外河水的清新形成鲜明对比。
一楼大厅极为热闹。
正中并非寻常酒楼大堂那般规整摆放桌椅,而是匠心独运地围起了一个浅池,池中竟泊着一条小巧玲珑的乌篷画舫!
虽不能行,却成了艺妓抚琴献唱之所。
画舫之上,一位身着藕荷色襦裙的琵琶女素手轻拨,丝竹声声。
周围客人有富商模样的,也有江湖打扮带刀负剑的,乃至穿着绸衫、像个小吏的,或凝神倾听,或低声谈笑。
跑堂的小二哥身着宝蓝短衫,白巾搭肩,托着食盘在席间穿梭如游鱼,脚下却轻盈无声。
李衍甚至能闻到,蒸笼掀开时的水汽裹着蟹粉狮子头的鲜香、刚出炉的黄桥烧饼的芝麻焦香,以及淮扬名点三丁包子的面香。
众人并未在一楼多停留,而是在前面小子带领下,径直走向侧面一道并不起眼的雕花木板楼梯。
拾级而上,二楼雅间区域的喧嚣明显弱许多。
来到靠河一侧、名为“听涛”的雅间雕花木门前,前方小子殷勤打开,侧身拱手道:“三位爷,这边请。”
待他们进门后,又恭敬拱手道:“小的叫小癞子,这就去上报,三位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人。”
说罢,小心将门合上。
李衍扭头望去,这间“听涛”雅间布置得颇为雅致。
临河是一扇支摘窗,此刻支起上半扇,清冽的河风和远处河面灯笼的倒影、船影一起涌入。
窗外便是流淌的小秦淮河,月光与灯火洒落,波光粼粼。
靠窗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把圈椅,桌面摆放着成套的青花盖碗,一壶热茶正袅袅冒着白气,旁边碟子里摆着几样精致的果脯蜜饯。
墙壁上挂着几幅墨气淋漓的山水花鸟小品,墙角设一紫铜仙鹤香炉,吐着清甜的檀香。
沙里飞吸了吸鼻子,坐下后拿起个蜜饯扔进嘴里,边嚼边笑道:“这金燕门倒会选地方,龙蛇混杂,消息通四海。”
“那是自然。”
李衍摇头道:“金燕门能闯下偌大名头,自然有其生存之道。”
没多久,门外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门扉轻启,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是名中年女子,约莫四十许岁,着绛紫锦袍,发簪金燕钗,身姿丰腴,眉宇带笑,进门便拱手道:“在下扬州金燕门程芸,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三位便是玉京城来的李少侠、沙侠士和林公子吧?”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着深蓝布直裰,眼神锐利中带着几分沉稳,看模样是手下或白纸扇。
李衍三人起身回礼,“程舵主客气,我等初来乍到,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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