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他一生戎马,性子最是刚直,当即便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口中骂道:“好一群秃驴!真当我外孙是好捏的软柿子不成!”
“一个个吃斋念佛,心眼却比蜂窝还多!”
“不行,老夫即刻进宫面圣,请陛下降旨申饬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罢,他转身便要去换朝服。
“外公,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一个清朗平静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
殷开山回头一看,只见玄奘一袭月白僧袍,不知何时已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外界那些风言风语,与他全无干系。
殷开山一把拉过他,急道:“玄奘,你来得正好!你都听说了?那帮老和尚合起伙来,想把你当个泥塑的菩萨供起来,自己躲在后头分香火!此事你莫管,外公这就为你出头去!”
玄奘却是微微一笑,扶着殷开山在太师椅上坐下。
他亲自为外公斟满一杯热茶,慢条斯理道:“外公爱护之心,贫僧感激不尽。但此事若让陛下强行降旨压下,虽能解一时之困,却也在那些僧人心中埋下了芥蒂。日后他们阳奉阴违,暗中使绊子,反倒更误了大会。”
殷开山一愣,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玄奘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杯口缭绕的热气,眸色平静。
“堵,不如疏。”
他缓缓放下茶杯,对殷开山道:“外公,此事还需请您帮个忙。”
殷开山立刻道:“你说!”
“贫僧想借尚书府的名义,摆一场素宴,广发请柬,遍邀长安城中,所有寺庙的方丈、住持,都来赴宴。”
玄奘神色自若地继续说道:“柬上便说,贫僧初来乍到,对长安诸事不熟,水陆大会乃国之大事,不敢擅专,特请诸位大德高僧前来,共商章程,为国祈福。”
殷开山听得是目瞪口呆。
“什么?你……你要请他们吃饭?”他指着玄奘,半天没说出话来,“他们现在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你还请他们赴宴?这不是送上门去,让他们当面诘难你吗?”
玄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们若不来,便是心虚,是不尊御弟、不敬圣上;他们若来,那这宴席,便是贫僧的主场。”
“届时,孰是龙,孰是虫,一试便知。”
看着外孙那平静而自信的眼神,殷开山心中那股无名火,竟也渐渐平息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看懂过这个外孙。
那年轻的皮囊之下,藏着的,仿佛是一个运筹帷幄的老僧。
“好!”殷开山一拍大腿,沉声道,“就依你!老夫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尚书府的能量是巨大的。
不过半日光景,一份份制作精美的请柬,便由尚书府的仆从,送到了长安城内大大小小三十余座寺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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