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祝一凡的胸口,又缓缓垂下,继续擦拭他那好像永远擦不干净的杯子。
祝一凡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胸口口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折成小方块的纸条。
他心脏猛地一跳,刚才进来时绝对没有。
他迅速拿起纸条展开。上面是用娟秀但略显急促的笔迹写着:老祝,聂哥的死,不是意外。小心他们。酒吧后巷,第三个垃圾桶,有我留下的东西。看完即毁。青禾!
青禾?什么鬼?祝一凡瞳孔骤缩,他猛地抬头看向身边的关青禾!
关青禾正端着那杯诡异的忘忧水,小口啜饮着,眼神飘忽地望着空无一人的钢琴方向,秀眉微蹙,似乎正被那幽灵般的歌声困扰着,她脸上的苍白和刚才的紧张不似作伪。
这纸条…不是她写的。至少,不是眼前这个关青禾写的。
一瞬间,监控视频里红衣的牛云云、昨晚网络大战的硝烟、郑铮意味深长的警示、廖得水临行前那句“消息滞后”、聂哥的母亲那憎恶的眼神、还有此刻这空灵鬼魅的歌声和手中这张来历诡异的纸条…无数破碎的线索如同冰冷的碎片,在他脑海中呼啸盘旋,试图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
她说刑警队长聂风云的死…不是意外!这张纸条,是谁在警告,还是在设局?
“青禾”的署名,是陷阱的诱饵,还是…另一个“青禾”在求救?祝一凡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刚才喝那口忘忧水还要冰冷刺骨。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指尖冰凉。“青禾,”祝一凡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打断了她对“鬼声”的凝望,“这地方…空气太差了,熏得我头疼。我们走吧?”
“走吧走吧!”关青禾似乎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好!我也觉得…有点不舒服。”
两人起身离开。经过吧台时,那个昏昏欲睡的酒保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祝一凡攥紧的拳头,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无声的、令人心悸的微笑。
祝一凡心头一凛,拉着关青禾快步走出了这间弥漫着歌声与谜团的部落,门外的冷风吹在他脸上,却驱不散心头的阴霾。
2、
出租车汇入城市的车流,霓虹初上,光影在车窗上流淌变幻,如同另一个虚幻的世界。祝一凡沉默着,那张纸条在他口袋深处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
关青禾靠在椅背上,似乎也因酒吧的经历而心有余悸,闭目养神。
“师傅,麻烦前面靠边停。”祝一凡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我钱包好像掉在刚才那酒吧附近了。”
关青禾睁开眼,有些讶异:“掉钱包了?我陪你回去找?”
“不用,”祝一凡推开车门,动作干脆利落,“就几张卡和一点零钱,应该就在门口那片。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他不待关青禾回应,已迅速下车,身影融入人行道上稀疏的人流中。
他并未走向部落的正门,而是在街角拐了个弯,绕到了酒吧的后巷。
这条巷子更显破败,堆放着杂物,散发着潮湿垃圾的酸腐气。第三个绿色的垃圾桶在昏暗的路灯下像个沉默的怪物。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异味,掀开了沉重的桶盖。
里面是些残羹剩饭和废弃包装。
他屏住呼吸,戴上随身携带的一次性手套,在污秽中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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