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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青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手脚冰凉。刹那间他明白了,郑铮对他毫无好感,甚至充满厌恶。至于捞他出来,不过是迫于某种压力或承诺,纯粹是应付差事。那句“找个好律师”,分明是最赤裸的警告:你那堆烂事的把柄,还在我手里攥着呢!想安稳?做梦!随时都能让你万劫不复的!
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和几乎要破口而出的质问,姿态放得更低,腰几乎要弯成九十度,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是…郑叔叔教导的是…我听您的,一定找最好的律师!那…那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抛出此行最大的目的,“我们在双湖控股的股份…您看,现在…能…能想办法套点现出来周转吗?这后面打官司,我们处处都要用钱啊…”他的眼神充满了卑微的祈求。
郑铮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眼皮微垂,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哦?股份啊。”他放下茶杯,语气毫无波澜,“只要查清了资金来源确与涉案资产无关,是你们的合法所得,自然没问题。该是你们老费家的,谁也拿不走。”
“那…那要查到什么时候啊?”费青书急了,声音不由得拔高,“郑叔叔,我这…”
“小费!”郑铮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牵动泥塘带到藕啊。查不清你父亲案子的源头,这些枝枝蔓蔓,如何能断得干净?等吧,等老费的案子彻底尘埃落定,一切自有公论。” 这尘埃落定几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仿佛早已看到了费青书黯淡无光的未来。
闻言,费青书如遭雷击,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呆呆地望着郑铮那张平静无波却冷酷无比的脸,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就在这时,郑铮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动作随意地拈出一张普通的银色银行卡,像丢垃圾一样轻飘飘地推到桌沿:“这个,是费局临终前留给你们的。纪委那边既然没看见,也就当我没看见。”
峰回路转!
费青书死灰般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如同濒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几乎是扑上去,一把将银行卡死死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他全部的生命线,连声道谢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带着哭腔:“谢谢郑叔!谢谢您!您真是我的大恩人!谢谢…”他语无伦次,激动得手都在抖。旋即才想起身处何地,强压住狂喜,又僵硬地寒暄了几句,几乎是逃也似的匆匆告辞,仿佛慢一步那张卡就会被收回,又或是被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刺穿。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
郑铮的目光落在始终沉默如影子般站在门口附近的费青云身上。费家二公子的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死寂、冰冷、以及压抑到极致的危险气息,远比费青书的虚张声势更让他警惕。
“青云,”郑铮的声音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疏离的审视,“你父亲的事…叔叔也无能为力。后续的处理,组织上会按程序办。”
费青云缓缓抬起头,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对上郑铮的目光,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有一片空洞的令人心悸的虚无。他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意义不明的气音,算是回应。然后,他默不作声地转过身,拉开了厚重的办公室门,走了出去。他的脚步依旧无声,却带着一种比来时更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远在10米之外的费青书攥着那张滚烫的银行卡,站在楼下空旷的停车场,心脏还在狂跳。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对郑铮冷酷态度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发烫又发冷。他看见费青云如同幽灵般从楼道口走出来,径直走向自己身后的位置。
“走,我坐你车!”
这个老二,冷的可怕!
“妈的!老东西!”费青书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郑铮,随即又下意识地握紧了银行卡,像是怕被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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