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逼视,那张刻满阴鸷的脸庞瞬间逼近张明,浓烈檀香中,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诡异地渗透出来,直冲鼻腔。
“有意思么?跟我玩这套虚的?!”廖得水的咆哮如同受伤困兽,字字喷溅毒液,“我记得聂风云倒下的那个雨夜。在瓢泼大雨里,是你,张明!与我并肩踩在那片黏稠血水上,看着他的血被冲刷成粉红的溪流!”他双目血红,死死钉住张明,“从那一刻起,你我的灵魂,就他妈捆在了同一根绞索的两端。要么一起爬上去,要么一起坠地狱,你可知悉?!”
禁忌话题一出,张明瞳孔缩成针尖。
记忆碎片裹挟着冰冷暴雨疯狂涌入:聂风云倒在血泊,一只染血的手,如指向深渊的墓碑,诡异执拗地指向警车那漆黑如棺的后备箱。而廖得水,撑着巨大的黑伞,如冥神矗立滂沱雨幕,伞沿滴落的水珠将黏稠血迹冲刷成蜿蜒流淌的、淡粉色小溪…
他本欲冒险施救,直到那个神秘电话响起,他最信任的人在另一端低语:“聂风云归我救,你绝不能暴露。”这才一脸愧疚地遁入雨幕深处…
这场景,他刻骨铭心,廖得水亦然。故此,长毛怪一直将他视为自己阵中之卒。张明心内一声长吁,‘好险呐,廖得水!当年那血淋淋的后备箱,差点就成了我张明的葬身之地。你这老狐狸的死局,步步惊心!’心中冷笑翻滚,恨意如岩浆涌动,‘可你做梦也想不到吧?聂风云那厮是将计就计,命比蟑螂还硬,生生从鬼门关爬回!而我,是他最坚定的战友!藏钟这些年把我死死摁在交警队这滩烂泥里…不就想堵我的嘴,把我变成你们沾血的刀?他未能如愿,只因我心有固守。’强行压下翻腾杀意,脸上肌肉抽搐着,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廖大…您这话…可寒了我的心啊。我张明吃了熊心豹子胆,背叛全世界也不敢背叛您!别说当年那事,就冲您是擎天柱,是交警之光!我也不敢得罪您啊!”
“呵,屁的交警之光。” 廖得水鼻腔再次挤出一声冰冷的轻哼,带着洞悉一切的不屑。他抬手,将那缕滑落的发丝撩至耳后,这带着柔美意味的动作,却透出刺骨的威压。“我最厌恶的…”他一字一顿,目光如刀刮骨,“莫过于阳光下装人的鬼,表面上俯首帖耳,背地里…怕是早把阎罗王的生死簿翻烂,琢磨着怎么篡改我的死期,嗯?”
死寂,如铅块塞满空间。窗外梧桐枝叶间,一只知更鸟欢快地啄食着殷红浆果,鲜红汁液猝不及防溅落冰冷玻璃,蜿蜒流下,宛如一串尚未凝固、触目惊心的血泪。
2、
与此同时,在交警队大楼另一端,信息中心幽暗的角落里,关青禾的指尖正滑过一枚小巧的红色U盘。金属外壳在屏幕幽光下泛着冷硬光泽,如同凝固的血滴。她刚刚破解了其中几份加密文件---意外的发现让她心跳加速。这些文件并非她追踪的常规案件线索,而是指向了交警队内部更深、更黑的一条利益链条,其中几个关键节点,竟隐隐缠绕着她失踪多年的兄长关子沐的名字。
一份模糊的通讯记录备份,一个可疑的转账签名缩写…像黑暗中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她要利用这枚U盘,给对方下一个致命的饵。她将U盘小心擦拭掉指纹,伪装成偶然掉落的样子,并在内部通讯录里,用加密方式向一个疑似对方仍在使用的匿名邮箱发送了一条隐晦信息:“重要遗物在旧巢穴,速取。迟则生变。”信息指向的地方,正是交警队11楼档案室附近一条鲜少使用的监控盲区走廊。她知道对方此刻不便露面,只能暗中经营。这相关的“遗物”一直都极度敏感,当可能暴露幕后设计之人。诱饵足够,值得对方冒险,而只要他出现,等待他的将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在关青禾发送信息片刻之后,一个她未曾预料的身影,祝一凡的狐朋狗友之一的吴定波,正揉着酸痛的脖颈,拖着疲惫的步伐路过那条走廊。这些日子,家中巨变,他们一度已经遗忘了他的存在,他也一如期待的狼狈,此刻的衣服上还沾着尘土。目光随意扫过地面时,那抹鲜亮的红色瞬间攫住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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