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狞笑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被愚弄的狂暴与难以置信。他精心烹制的死局,竟被这女人手中小小的屏幕撕开一道裂口。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那片冰冷的枪口丛林,扫过关青禾那张绝望又倔强的脸,最后死死钉在祝一凡手中的荧光瓶上。
空气凝滞,只有红外瞄准光点在病号服上贪婪地游移。
“即便如此,”廖得水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砂石,带着刺耳的摩擦感,“也不能排除他作为共犯,为杀手放风、制造混乱的嫌疑!”他强行狡辩,眼中燃烧着不甘的毒焰。
“党委,”一旁的陶金銮忍不住开口,“老祝刚才明显和对方搏斗,怎会是一伙?再说,这重症监护室难道没有监控?调出来一看便知!再说了,青禾手中的证据,那是铁证如山…”
“闭嘴!”廖得水猛地扭头,眼中凶光毕露,将陶金銮后面的话硬生生瞪了回去。他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祝一凡手中那瓶妖异的液体,仿佛那是他唾手可得却又功亏一篑的猎物。
终于,他从牙缝里狠狠迸出两个字:“收队!”
冰冷的枪口不甘地垂下。黑影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在隔壁病房。刺目的强光灯熄灭,长廊重新陷入压抑的幽蓝。护士颤抖着手为严格接上安全的药液。关青禾搀扶着祝一凡,每一步都踏在骨头碎裂的痛楚和劫后余生的虚脱上,缓慢挪回医院楼下。
“小禾,谢了!”祝一凡瘫倒在地上,冷汗浸透后背,“廖得水这局…布得几乎天衣无缝,不是你…我死定了。”
他闭上眼,廖得水最后盯着那荧光瓶那贪婪又怨毒的眼神,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视线。
关青禾沉默着替他擦拭额角的冷汗,良久,才低声道:“老祝,那个摄像头…其实是聂哥放的。”
“什么?聂风云?”祝一凡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穿透病房昏暗:“他果然…还活着。这丫的活着布网,暗地算计。”
“我不知道!”关青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老祝,昨天是我八年来第一次真正见到他…其余时候我们都是手机联络,他就像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幽灵。”
“所以,” 祝一凡的声音沉冷如铁,“你这些年查的,从来不是聂风云的死亡真相,而是被他继续操控,挖掘当年的旧案深渊,对吗?”他想起刚才险之又险的瞬间,那视频的来源,那精准得可怕的出场节点…
这一切背后,必然有那只无形的手在拨动。
关青禾艰难地点头,眼中是燃烧的灰烬与迷茫的痛苦:“我本以为…能埋葬过去,活成湖跺城里一个不起眼的符号。直到…他撕开坟墓,重新站在我面前。那堆我以为熄灭的灰烬,被他轻轻一吹…”她声音哽咽,“便死灰复燃,烧得比从前更痛,更绝望。老祝,你知道那种在万籁俱寂的废墟上,突然看到一颗来自地狱的火种的心情吗?明知是焚身烈焰,却忍不住想扑上去…带着毁灭般的渴望。”
祝一凡沉默,病房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八年都藏身阴影,对自己够狠。对他身边的人,更狠。聂风云这种人,是一把淬了冥河寒冰的双刃剑。靠近取暖,只会被那刺骨的寒意冻僵魂魄,最终…血染霜锋。”
“他不是残酷!”关青禾急切辩解,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也许是身不由己!被更大的黑暗裹挟…”
祝一凡回想起今晚这环环相扣差点将他置于死地的毒局,若非那幽灵般的视频联网,若非关青禾的奋不顾身…这聂风云若真能在这黑暗漩涡中守住一丝本心,倒也算得上一种扭曲的“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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