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死寂,唯闻百官压抑的呼吸声。
卫弘睿额角青筋暴起:“钱庄存款与本王何干!与军粮何干!林御史仅凭时间偶合便妄断关联,岂非可笑?”
“可笑?”林孝扬忽地冷笑,“那请殿下解释,周崇三万两的五进宅院从何而来?王昌聘礼中价值千金的东海明珠从何而来?李振老家五百亩良田、巍峨祠堂、汉白玉牌坊又从何而来?”
他猛然转向御座,重重叩首:“陛下!周崇年俸四百两,王昌三百两,李振二百五十两。三人便是不食不饮百年,也攒不下这万贯家财!若非贪墨,岂非天降横财?”
成德帝面色铁青,目光如冰,扫视殿下群臣,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他接过韩公公颤巍巍递上的奏本,一页一页快速翻阅,越看越是心惊。那上面不仅详细记录着账目异常、钱庄流水、房产地契,甚至还有经手人的画押与私印,时间脉络清晰,数额分文不差,证据链环环相扣,几乎无懈可击。
“卫弘睿。”皇帝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直呼其名。
卫弘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父皇明鉴!儿臣冤枉!这定是有人精心构陷,欲置儿臣于死地啊!”
“陷害?”成德帝猛地将奏本摔在他面前,纸页哗啦散开,“这上面白纸黑字,时间、数目、经手人、钱庄记录、房产地契,样样俱全!你告诉朕,谁有这般能耐,布下如此大局、费如此心血来陷害你!”
“儿臣……儿臣……”卫弘睿冷汗涔涔而下,浸湿里衣。他忽然抬手指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魏仲卿,厉声道:“定是魏太师!他一心想推六弟上位,这才不惜构陷儿臣,请父皇明察!”
魏仲卿岿然不动,缓缓出列躬身,声音平稳如古井无波:“老臣一心只为陛下,为社稷。若端王殿下认为老臣构陷,请陛下彻查。老臣愿配合刑狱司,一查到底,以证清白。”
以退为进,言辞恭敬,却滴水不漏。
成德帝盯着卫弘睿看了许久,目光复杂。这个长子,他曾经寄予厚望。十五岁随军出征,二十岁独当一面,有手腕,有心计,本是储君的合适人选。
但他太过急功近利,太过不择手段。
如今,竟敢将手伸向军粮……
成德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无半分温度:“刑狱司彻查此案。相关人等,一律收监待审。退朝。”
“父皇!父皇!”卫弘睿膝行向前,还想再辩,却被两名御前侍卫无声拦住。
成德帝拂袖而去,留下满殿官员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无人敢出声。
……
刑狱司的效率惊人。
当天下午,户部右侍郎周崇还在衙门批阅文书,就被刑狱司缇骑直接带走。与此同时,两名主事王昌、李振也分别在家中被捕。户部尚书李维新虽未被当场下狱,但被勒令停职,禁足府中待查。
刑狱司大牢阴森潮湿,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与血腥气混杂的味道。周崇被关进最里面的单间,这是重犯要员才有的“待遇”。
第一夜,无人审问。
周崇蜷缩在角落的草堆里,浑身发抖。他不是怕冷,是怕死。端王曾许了他荣华富贵,许了他子孙前程,但没告诉他,事情败露之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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