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儿再次回到书房时,宫女宦官们都被遣到了门外,殿里一片死寂,只见李渊闭目独臂倚着龙纹书案用拇指和中指轻揉着额头两侧,眉头紧锁着。她轻轻上前换掉了案上香炉里刚刚燃尽的檀香,继而绕到了龙椅后为他按头。
这是娴儿这段日子日常的工作,那手法还是当初甄逸教给她的,教她认清头上的各个穴位的位置和作用。他每日都会为她按按头,疏通疏通经络,说不仅能解乏清神还能养颜养发。她学的很快,甄逸就自然而然成了她第一个实验品,她一边按,他一边纠正她,那段日子她过的相当的开心。一向谨慎沉稳的甄逸竟然也会犯些小糊涂,娴儿每每都会假装充满歉意的看向他问,是不是最近她力道太大把他给按傻了......他也笑笑,然后把她发配到院子里去扫地或者去厨房里劈柴,说是久坐伤身帮她消耗消耗体力。
熟悉而又放松的感觉使李渊放下了支撑着额头的手臂,他缓缓地靠在了龙椅上,将自己交给她来发挥。娴儿看得出近日刘文静的事情将他弄得很是头疼,自打大唐建立以来,刘文静和裴寂的关系就日益恶化了,从前一向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竟然变得时常针锋相对。
理由是刘文静觉得两人同为开国功臣,但李渊给他们的待遇却大不相同,这次的事情也是因此而来。刘文静这两年一直跟在李世民身边常驻军中,而裴寂一直在朝与皇上亲近,这也倒是难免的事情。可就在前些日子刘文静的小妾告密说刘文静在家里行巫蛊之术,不仅如此他还诅咒了皇帝、意图谋反。刘文静府邸被搜查过一遍之后果然发现了巫术所用的器物,他也当即被下了狱。巫蛊之术本来就已经是历朝历代的大忌了,更不用说再加上谋反这一条,定是死罪难逃了。
但以李世民为首的不少大臣为他求情,说是其中定有隐情。刘公公进殿后见皇上正在小憩不敢出声,他以眼神和口型询问娴儿,她微微点头回予他肯定的眼神询,这才敢出声,“启禀陛下,裴寂大人殿外求见!”他特地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皇上。
闻声李渊睁开了双眼,深深的叹了口气,“传!”话一说完又合上了双目。
“臣裴寂叩见陛下!”裴寂正欲屈膝行礼,却被猛然睁开双眼的李渊出声拦下来了。
“这里没有外人,裴贤弟就不必多礼了!过来一起坐吧!”李渊挥手招和着他坐到自己跟前来。
“臣谢皇上隆恩!”裴寂继续将没有行完的礼行完,李渊并也并未再阻拦他。李渊重情重义的美誉在传了不是一日两日了,尽管他当了皇帝,可对以前那些个老朋友的态度是一点也没有变,照样的称兄道弟,叫他们不必管那些繁文缛节,甚至来让他们与自己一起共坐龙椅,结果是他的老朋友们个个都劝他重视礼法,说君臣之礼不可废,但他的心意他们领了。
娴儿很知趣的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为裴大人添了一把座椅在香案对面。“你这次来可也是为了刘文静的事情?”李渊锁了锁眉。
“回陛下正是此事,臣与刘文静之间有些不睦陛下是知道的,臣深知不该插足这件事情。新朝初建陛下日理万机,军中朝中的事情已经数不胜数了,却还要为此事而烦心,臣深感羞愧,还望能为陛下分忧!”这一番动情的话恰好说到了李渊的心坎里去了。同样是功臣却待遇不同,这其中的差别一把部分就在于这说话的艺术。
“唉!世民刚刚来过为刘文静说情,说刘文静没有谋反之心,希望彻查此事,可这人证物证都在......”他长长的叹息,一副烦心不已的样子,“你说说,朕该怎么做?这刘文静是留还是杀?”
“回陛下,臣以为刘文静此人文才智谋的确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四方未平正巧是用人之际,因此当留!”裴寂缓缓道来,李渊听了一时沉默了,牵了牵眉角,心想着这裴寂今天倒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了,竟然也会为刘文静求情。
“在太原起义之前臣二人曾是相谈甚欢的挚友,甚至同吃同睡惺惺相惜。臣常感生逢乱世无处安身,可他却说世途如此,时局可知。我们二人彼此投合,又何愁卑贱!臣等二人有幸追随陛下,得陛下信任在朝为官身居高位,臣铭记于心时不敢忘,必将尽己所能为陛下分忧,报之于新朝。可没想到他会因为陛下厚待微臣而记恨与陛下,还扬言要取微臣的性命。臣实在是寒心至极呀!如此生性阴险、忿不顾难之人,若继续留用必会后患无穷......”这前半句话一出口,他还以为这裴寂改了性子,可听完这后半句,他疏了疏眉头才放心下来。
娴儿站在一旁听着心里低笑,这裴大人可是真的深谙《出师表》的精髓呀!他不愧是李渊的老朋友,对他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都很了解。
她这刚送走了秦王,又被李渊吩咐去送送裴大人,李渊把她当作女儿,这也是他出于一种对老朋友的尊重,她也对这份差事乐在其中。
“今日之事还多谢贤侄女的提点呀!”裴寂客气道。
“裴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娴儿应该做的,看着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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