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掠过QQ,掠过那些招聘软件和看小说的APP……最后,停在了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图标有些褪色的应用上——“电话”。
不是社交软件,不是即时通讯。是最原始的、点对点的、声音的直连。
她的指尖,悬在那个绿色的拨号盘图标上方,微微颤抖。打给谁?在这个城市,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同事?苏晴或许会接,但苏晴的背后,站着韩丽梅和林薇,那通电话会立刻被赋予“工作”或“监控”的性质。其他同事?她甚至连他们的私人号码都没有几个。
一个名字,一个被她置顶、却也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的名字,极其自然地浮现在她空白的脑海里——“周晓芸”。
周晓芸。她的中学同学,也是她离开北方小城、来到南城打工后,为数不多保持联系、并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晓芸比她早两年出来,在另一家小公司做会计,同样在底层挣扎,租住在另一个城中村。她们不常见面,因为都忙,都累,都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但偶尔,在加班到深夜、或者被家里的电话逼到崩溃边缘时,她们会通个电话,或者在微信上发几句牢骚,互相倒倒苦水,说些只有同样处境的人才能理解的、夹杂着粗话和自嘲的安慰。晓芸不像她这么“懂事”,会直接骂她“傻”,骂她家里“吸血”,骂这操蛋的世界,但骂完,又会叹口气,说“还能咋办,熬着呗”。
晓芸不知道韩丽梅,不知道DNA报告,不知道“被送走的姐姐”。但晓芸知道她家里的情况,知道她父亲的重病,知道她过得有多难。或许,此刻,只有晓芸,能给她一点点……不带任何“评估”和“索取”的、纯粹的、属于“朋友”的回应。
这个认知,像黑暗中燃起的一簇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火苗,给了她最后一点拨出电话的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颤抖而冰冷。然后,指尖落下,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
忙音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漫长。每一声“嘟”,都像一记小锤,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紧张地攥紧了手机,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T恤的下摆,指节发白。
晓芸在干嘛?加班?还是在和男朋友(如果还没分手的话)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她打扰?会不会也没空接?
就在她几乎要因为紧张和尴尬而挂断电话时——
“喂?艳红?” 周晓芸那带着明显南方口音、语速偏快、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然清晰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背景里似乎还有隐约的键盘敲击声和办公室的嘈杂,“咋啦?这个点打电话,出啥事了?你爸……情况不好?”
晓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惯常的、对朋友近况的担忧,以及被工作打断的不耐烦(或许)。但这担忧和不耐烦,在此刻的张艳红听来,却比任何温柔的问候都更加真实,更加……“正常”。没有评估,没有索取,没有高高在上的审视,也没有理所应当的期待。只是基于对她们之间“朋友”关系的认知,发出的、最本能的询问。
“晓芸……” 张艳红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的。仅仅叫出这个名字,就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眼眶瞬间又涌上一股热流。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电话那头的周晓芸显然听出了她声音的异常,键盘敲击声停了,背景的嘈杂似乎也远了点,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更明显的关切:“艳红?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啊!是不是你爸那边……你别急,慢慢说!我在听!”
“我……” 张艳红的嘴唇哆嗦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说韩丽梅?说DNA?说“被送走的姐姐”?说那场将她彻底击溃的“摊牌”和“评估”?不,太复杂,太荒谬,她自己都还没理清,不知如何开口。而且,那涉及韩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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