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号拖着残破的身躯,在墨绿色的水面上缓缓漂移,将那片吞噬生命的锈蚀丛林远远甩在身后。甲板上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和劫后余生的死寂。粘稠的变异体液与海水混合,在棺材板的缝隙间流淌,发出细微的、令人不适的汩汩声。
老刀瘫坐在驾驶位旁,靠着冰冷的金属舱壁,粗重地喘息着。他手臂上草草包扎的布条已被鲜血浸透,暗红色在脏污的布料上洇开,顺着手臂蜿蜒流下,滴落在甲板上。他脸色苍白,额角布满冷汗,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死死盯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仿佛担心那片寂静的坟场会再次吐出追兵。
周岚蜷缩在甲板另一侧,双臂紧紧抱着膝盖,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她的防护服袖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的手臂上有一道不算深但皮肉外翻的血痕,那是被变异体尖锐附肢划伤的。她怔怔地看着甲板上狼藉的残骸和污渍,眼神空洞,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垢,留下清晰的痕迹。刚才那场疯狂的、超越她认知极限的战斗,几乎摧毁了她用日复一日的擦拭筑起的心理防线。
林序的状况同样糟糕。剧烈的战斗和持续的精神紧绷,让他的辐射病症状猛烈反扑。他扶着苗床边缘的金属架,弯着腰,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每一次都仿佛要把肺叶咳出来,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满是血腥味。他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底舱方向,埃文斯那声石破天惊的长啸过后,便再无声息。那片死寂,比之前的嘶喊更让人不安。
“他……怎么样了?”周岚抬起头,声音嘶哑微弱,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或许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那个男人刚刚用一种非人的方式救了他们,但那种方式本身,比变异体更令人心悸。
老刀没有说话,只是用没受伤的手撑着地,艰难地想要站起来,去查看底舱的情况。但他失血过多,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你先别动!”林序强压下咳嗽,声音虚弱但急促,“处理伤口要紧!感染了就麻烦了!”他看向周岚,“周岚,帮我拿一下急救箱,还有……我苗床下面那个标着‘止血-镇静’的菌粉罐子。”
周岚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点头,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去找东西。
林席则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一步步挪向底舱入口。破损的木板被老刀用找到的金属条临时固定了一下,但依旧显得脆弱。他靠近栅栏门,压低声音呼唤:“埃文斯?你还好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林序凑近栅栏缝隙,借着甲板上透下的微弱光线向内望去。埃文斯倒在角落那堆破烂帆布上,一动不动,像是昏死了过去。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之前沾染在脸上和制服上的变异体粘液和血污,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他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但林序的目光,却被囚室内的另一番景象吸引了。
墙壁上,那些原本只是细微网络的白色菌丝,此刻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变得粗壮、密集,如同活着的血管或神经网络,布满了大片的舱壁,甚至开始向天花板和地板蔓延。它们微微搏动着,散发出极其微弱的、与之前那心跳背景音隐隐契合的辉光。整个囚室,仿佛成了一个正在缓慢呼吸的、活着的腔体。
这些菌丝,在埃文斯发出那声长啸后,进入了某种……“活跃期”?
周岚拿着急救箱和菌粉罐回来了,看到林序凝重的表情,心也提了起来。“他……”
“昏过去了,状态很不好。”林序沉声道,接过东西,“先处理老刀的伤。”
两人回到老刀身边。林序小心翼翼地解开被血浸透的布条,伤口很深,边缘泛白外翻,看起来触目惊心。他先用所剩不多的净水冲洗了一下,然后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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