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甘薯以后,朱由检命人在花园里架起锅灶现场烹饪。首先是水煮甘薯,朱由检种的甘薯有两种皮,大部分是红皮,少部分是紫皮,但很遗憾,拨开以后都是白肉的。
徐光启在《农政全书》记载甘薯“皮薄而朱”,不过朱由检种出来的这玩意皮有点厚,表皮之下还有一层皮壳,苦涩梆硬卡嗓子,不好吃。
里面的白肉吃起来跟木薯很像,明明是水煮的却依旧卡嗓子,中间的芯纤维粗糙塞牙,总之这玩意不好吃。
徐光启见皇帝伸着脖子咽得难受,眼皮直跳,王承恩连忙递过来一杯茶水让皇帝顺顺喉。
“徐侍郎,你打算在北方推行甘薯种植,有何难处,需要朕如何支持呢?”朱由检问道。
徐光启胸有成竹,论说起来自然是滔滔不绝,他于是朗声道:“启禀陛下,首难在于‘民不信其利,官畏其烦’。北地百姓素重麦粟,视甘薯为南蛮异种,恐其‘味不如谷,藏不如粟’,更忧试种失败荒芜田亩。
臣于天津试种时,乡老便称‘薯根岂敌五谷?毋乱祖宗田制!’;地方官亦多安于‘农桑旧法’,若无朝廷旨意,必以‘试种需费、收成难料’为由拖延,正如臣在江南推广时,府县起初亦持观望态度,直至抚臣亲勘才得施行。
恳请陛下降《劝种甘薯诏》,晓谕天下‘甘薯可当荒岁之粮,一亩收数十石,其利十倍于谷’,并令户部将种植成效纳入地方官考成,种有成者升赏,怠惰者参劾。
次难在于‘种秧难北运,寒土难育活’。甘薯喜暖,江南育秧运往北方,数千里陆路,春日寒风易冻坏,夏日酷暑易腐坏。臣试种时以土筐裹秧、沿途浇水,仍折损过半;且北地土壤多碱,春播地温低,薯种易烂。
臣在天津采用‘客土法’、‘暖窖法’,虽使薯种发芽,但工本甚巨。
故请陛下于顺天府设官员专司甘薯育苗,拨内帑于淮安、济宁各建‘育秧暖房’,以陶缸盛沃土育秧,待清明后用官驿快马递送北方,运费由户部核销;令工部烧制‘陶制育秧盆’分发各州县,教民以牛粪、草木灰拌土育苗。
终难在于‘荒年易盗掘,丰收易贱卖’。甘薯埋于地下,丰收之年易遭流民盗掘,今岁山东饥荒时,便有‘掘薯充粮,田主追讨致斗’之事;若一州一县独种,丰收则粮价暴跌,如福建引种时,曾因商贩囤积,薯价贱如泥土。
因此,恳请陛下令刑部定《盗掘甘薯罪》,凡盗掘他人薯田者,按‘窃谷罪’加二等论处,地方官纵容者连坐。
陛下,甘薯虽微,实系国本。北地若广种此薯,遇荒年百姓不致流离,兵饷可足;丰岁谷薯兼收,仓廪可实。
若蒙准行,臣愿亲往顺天、河间二府督种,以三年为限,必使北方田野皆有薯根,不负陛下爱民之心!”
“命户部于北直隶、山东各府设‘甘薯常平仓’,丰年以每石银五钱收购,荒年以三钱平粜,价差由国库补亏,兼可作军粮储备。”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朕以为种植甘薯一事难以推行,最根本是因为朝廷的税收,收五谷而不收甘薯。
甘薯可以作为应急的粮食,却不能作为国家储备,因为甘薯不耐储存。人偶尔可以吃甘薯,但是吃多了却容易胀气,所以甘薯并不能作为主粮种植。但甘薯最大的优势是可以在不能种植五谷的地方种植,就比如现在的陕西。
古人云‘大旱洪水之后必有蝗灾’,蝗灾之下五谷绝收,甘薯却不为蝗虫所喜,这就是甘薯的一个好处。甘薯喜温其实并不喜湿,保苗之法太过靡费,可以尝试直接用甘薯切块来种植。”
“陛下对于甘薯竟有如此深的研究?!臣佩服。”徐光启恭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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