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是冷的。
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铁,透过稀疏的树影,洒在通往古葬坑的小径上,映出碎石上的霜花。风裹着古葬坑特有的腐土味,混着灵脉外泄的微弱生机,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野兽的血味,是带着煞气的、属于妖物的腥甜。
墨玄走在最前。
黑衣沾了晨露,湿漉漉地贴在肩头,袖口的淡绿灵纹在冷光下若隐若现。他的猫耳竖得笔直,能听清三四种声音:凌霜粗重的脚步声、鹿禾细碎的喘息、古兔攥着玉牌的轻微响动,还有更远处,风穿过枯木的呜咽,像谁在暗处哭泣。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符剑的剑柄——这是他戒备时的习惯,符剑上的雷纹泛着极淡的蓝光,与空气中的煞气一碰,便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滋啦”声。
“娘的!这路也太难走了!”凌霜的钢剑拄在地上,溅起几点碎石。她的鞋底沾着泥,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上面还沾着昨晚磨剑时蹭到的铁屑。她时不时低头抠一下剑柄上的纹路,指腹蹭得发白——这是她紧张时的老毛病,上次面对天魔分身时也这样。
“凌霜姐,慢点走。”鹿禾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分好的冰晶草。她的指尖又开始捻衣角,指甲盖在布面上划出浅浅的白痕,“前面的煞气越来越重了,俺有点怕。”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颤音,鼻尖冻得发红,呼吸时喷出的白雾很快消散在风里。
古兔走在中间,玉牌被他用绳子系在手腕上,垂在身前。他的手还在抖,玉牌上的黑气虽然被墨玄暂时压制,却依旧透着一股阴冷,硌得他手腕发麻。他时不时抬手摸一下玉牌,指尖触到裂痕处,就会猛地缩回——那裂痕里的纹路,似乎比昨晚又清晰了些,像一条要醒过来的小蛇。
“别担心。”熊族长走在最后,图腾碎片在掌心泛着土黄色的光,形成一道淡淡的光罩,护住身后的鹿禾和古兔。“有俺的图腾光罩在,煞气伤不了你们。只是这古葬坑外围就这么邪乎,里面怕是更凶险。”他的声音像闷雷,震得人耳膜发沉,眼神却很坚定,盯着前方的密林,不敢有丝毫松懈。
墨玄没说话。
他的猫瞳在冷光下泛着幽绿,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小径两旁的枯木上,缠着细细的黑气,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地面的碎石缝里,藏着无数细小的虫豸,它们的眼睛是红的,正死死盯着一行人,却被符剑的蓝光吓得不敢动弹。
这不是普通的煞气。
是被人炼化过的,带着刻意引导的痕迹。
就像有人在前面铺路,用煞气当诱饵,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墨玄,你看前面。”熊族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岔路口。
小径到这里分成了两条:左边的路相对平坦,长满了半枯的野草,草叶上沾着霜花;右边的路崎岖陡峭,通往一片黑漆漆的密林,林子里雾气弥漫,看不到尽头,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兽吼。
“该走哪条?”凌霜握紧钢剑,眼神在两条路上来回扫视,“左边看着好走,可俺总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连虫鸣都没有。”
鹿禾往墨玄身边靠了靠,布包捏得更紧了:“俺…俺觉得右边的雾气里,有很浓的煞气,像是有大家伙在里面。”
古兔的玉牌突然微微发烫,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玉牌有反应了!它…它好像在指着左边的路!”
墨玄的目光落在左边的路上,猫耳微微颤动。
左边的路确实太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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