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徐博士听罢,默然良久,方叹道:“好一个‘固本培元’!贤弟见识,果然不凡。如今朝堂之上,空谈者众,务实者寡。望贤弟能守住此心,他日若有机会,当为这天下元气,尽一份力。”他并未多留,饮尽杯中茶便告辞而去,却给朱炎留下了一块刻有“观澜”二字的私人印章,意味深长。
送走徐博士,朱炎手握那方温润的印章,心潮起伏。他明白,自己的名字和主张,或许已经开始进入某些更高层次人物的视野。
秋风送爽,天高云淡。朱炎站在院中,望着“墨韵斋”的匾额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车马行伙计的吆喝声。举人的功名如同秋水,为他荡开了更广阔的天地;而手中的产业、人脉与逐渐清晰的理念,则如长天,勾勒出未来无限的可能。他知道,下一步的会试将更加艰难,但那已不仅仅是功名的争夺,更是他能否获得一个足够高的平台,去实践“固本培元”理想的關鍵。
前路漫漫,但他已蓄势待发。
第二十章星火初燃
崇祯七年的冬天,朱炎没有像大多数新科举子那样忙于四处拜谒座师、结交同年,或是沉浸在中举的荣光中。他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对自身力量更深入的整合与对未来路径的思考中。
“明理堂”的设立,是他走出的关键一步。这并非一个公开的书院,而是设于“墨韵斋”内院的一处清净书房,名义上是朱炎与三五好友切磋学问之地。首批成员,除了张承业(在其父帮助下捐了个监生身份,亦有意仕途)外,朱炎还邀请了县学中两位家境贫寒但素有志向、为人踏实的年轻生员,以及一位在《商丘风物略考》编撰中结识、对水利测算颇有心得的老童生。
聚会不拘形式,有时探讨经义,更多时候则是朱炎引导,议论些实务——如何更有效地管理田庄、如何解读朝廷新近颁布的某项政令、如何分析从“通达车马行”信息网络中汇总来的各地粮价波动。朱炎会有意无意地将一些现代的管理学概念、数据分析方法,以符合时代语境的方式融入讨论,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这些人的思维。
他不再仅仅提供答案,而是开始提出问题,引导他们独立思考。例如,他会问:“若由你等主持一县赈灾,除开仓放粮,尚有他法可活民无数否?”或是:“漕运积弊,皆知在耗米、在浮收,然其根源在何处?可有治本之策?”
这种迥异于纯粹清谈的务实学风,起初让几位成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他们便被这种直面问题、追求实效的氛围所吸引。在这里,他们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科举制艺的、能够经世致用的学问魅力。朱炎则通过这个过程,观察着每个人的品性、才能与倾向,悄然物色着未来可能的臂助。
与此同时,朱炎对“通达车马行”的掌控也进一步加强。他授意赵虎,利用举人身份带来的便利和逐渐积累的财力,在归德府通往开封、汝宁等地的要道上,以合作或入股的方式,联系了几家信誉尚可的客栈与货栈,使车马行的运输网络初步成型,信息传递的渠道更为畅通。这些节点暂时还只是商业合作,但已初步具备了驿站的某些功能。
这一日,“明理堂”聚会散去后,张承业留了下来,神色间带着一丝忧虑。
“朱兄,近日从车马行伙计处听来,也与其他友人处得到印证,陕北的乱局,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高迎祥、张献忠等流寇窜入河南边境的传闻,日盛一日。只怕……这中原之地,也难以长久安宁了。”他压低了声音,“我等读书人,虽言报国,然乱世之中,身家性命亦是首要。朱兄可有打算?”
朱炎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沉默片刻。他深知张承业所言非虚,明末的乱世才刚刚拉开序幕。
“承业兄所虑极是。”朱炎转过身,语气沉稳,“乱世求生,无非‘实力’二字。这实力,既在于自身的见识与决断,也在于可倚仗的人与物。”
他指了指这间书房,又指了指院外:“‘明理堂’是培育见识、凝聚同道之所;‘墨韵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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