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渐渐氧化。山风送来火锅底料的香气，脚下长江索道的轿厢划过江面，在晨雾里拖曳出与梦中电梯相似的银色轨迹。

一个关于做错车的短暂梦境

地铁2号线车厢晃动的节奏很古怪，每隔七秒就会传来钢轮与轨道接缝的撞击声，像老式电报机在发送加密信号。我攥着那张暗红色磁卡票，票面「重庆动物园→牛角沱」的印刷字正在渗出水渍。穿藏青色制服的乘务员推着餐车经过，推车上「重庆小面15元」的价目表泛着冷光，玻璃罩里的葱花却鲜翠得过分。

「终点站还要多久？」我问那个倚着扶杆刷手机的男人。他抬头时屏幕蓝光映出眼睑下的乌青：「十七个钟头。」说着扯开罐装红牛拉环，气泡爆裂声惊醒了斜对角打盹的老太太，她怀里的菜篮子突然滚出颗脐橙，在过道画出黏腻的弧线。

「咋不买卧铺？」男人踢开滚到脚边的橙子，他运动鞋侧面的对勾标志被磨成了问号形状。我这才注意到车厢连接处的金属门印着「硬卧车厢·06-12铺」，透过门缝能看到中铺垂落的被角，某只黑色皮鞋正悬在床沿晃悠。

查票员出现的时机卡在第三次钢轮撞击声里。他帽檐压得很低，胸牌上「京渝特快·TD307次」的烫金字刺得人眼眶发酸。「您这票到成都东。」他的检票钳划过磁条时爆出串电火花，「可我们这趟是开往BJ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