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孤灯,等他的回音?
转运使张伯温披着狐裘迎出,案头茶盏腾起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凝成白雾。
“吕知州的勤王军明日寅时开拔。”
张伯温推过密报,朱砂批注在烛火下泛着腥红,“河阴渡口已备百艘战船。”
程颐的手指划过“种谔旧部”四字,羊皮手套蹭落案上的印泥,在密诏空白处洇出团暗红。
“张大人可知景云钟的规制?”程颐突然开口,“自英宗朝起,非社稷危亡不得敲响。王昭容若擅动……”
话音被窗外更鼓截断,张伯温摩挲着腰间玉带,半晌方道:“某可修书给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只是……”
他的目光扫过程颐腰间空缺的玉佩,“军中将令,终究要看虎符。”
卯时城门开启,程颐带着张伯温的手书奔往曹太后旧部驻地。
官道上运粮车队络绎不绝,赶车的民夫裹着吕家军的皂色头巾。
他在澶州城郊被巡哨拦下,出示象牙腰牌时,瞥见对方刀柄缠着金线——正是信中提及的王府样式。
“程先生要见姚将军?”军校将手书凑近火把,火光照亮他脸上的刀疤,“昨夜将军突然暴病,已移交防务。”
程颐望着辕门内飘扬的“吕”字大旗,喉间泛起铁锈味。
身后心腹家丁突然拽住他衣袖:“先生,城门口贴了告示!”
褪色的黄纸在风中哗哗作响,通缉令上“私通西北逆党”的罪名刺得人眼疼。
程颐摸向怀中密诏,油纸包已被雪水浸透,墨迹在“危若累卵”四字处晕开,像极了官家那日洇湿的笔迹。
街角茶棚传来说书声,讲的正是“苏允占长安自立”的段子,听客们拍着桌子叫好,震得梁上积雪簌簌而落。
程颐望着街角茶棚里哄笑的人群,听着“苏允占长安”的段子,突然攥紧腰间空荡荡的玉佩挂绳。
当年先帝赐玉时说“正叔如古之直臣”,可直臣此刻连宫门都进不得,空有满腹《资治通鉴》,却连一道诏书都送不进乾清宫。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程颐忽而潸然泪下。
……
乾清宫西暖阁。
赵煦将冻僵的手指贴在鎏金手炉上。
铜炉内壁刻着的“熙宁”二字被摩挲得发亮,那是先帝亲赐时的年号,此铜炉便是当年所铸就,别的东西都被高太后换掉,但这铜炉却是被赵煦留了下来。
窗外传来宫人扫雪的簌簌声,他望着炭盆里将熄未熄的龙涎香,忽然抓起案头《隆中对》抄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程颐前些时候讲筵时所书的“克己复礼”条幅。
“陛下,王昭容求见。”
当值太监的尖细嗓音刺破寂静。
赵煦迅速将密诏塞进《资治通鉴》扉页——那是三日前借抄佛经之名,由染坊小厮夹带入宫的。
赵煦闻言眼神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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