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创,虽云燎原,实则以一隅以敌全瓯也。
兵不满员,器不暇给,然能一战擒张辉瓒,再战破数重围者,为在其共信共守之理想而已。
当陈师鞠旅之时,能想见今日之盛者耶?
至赣南不守,万里转斗,孤锋不坠,疲卒益坚,义重于生,以至是乎?
察人心者当于逆境中观之,军心亦然。
当乘衅之捷,大军合围,数路并进,孰不争先?
至若单兵孤城,困尽犹斗者,千载几时而已!
倭变事起,沧海横流,烽燧照于卢沟,狼烟彻于禹甸,山河危如累卵,中华不绝若线。
当时是也,日军兵强天下,军锋指处,列国披靡。
南进则星洲陷落,西征则缅境崩摧。马来亚日不落之军溃如秋叶,菲|律宾美利|坚之舰沉港作礁。南洋诸邦,次第沦胥。然于我国,则陷泥淖,其故何哉?
沪上鏖兵,三军挤狭域而守,死战不退。歼击机飞行员于开战之初即全体殉国,一整编师投入不过半日即没,后师继之不绝,四方军阀多从中|央调令以纾国难,填众至七十余万,折损过半,虽终不能抗,然龙性难驯,固知之矣。
十四载苦战不降,五千日血搏不屈,终见神州复曜,倭幡委地!
此非我精锐胜于寇,兵械强于寇,钱粮富于寇,其所以能持久者,惟我中华军民之心不死耳!
军心不死,则孤军敢犯犬羊之锋;
民心能存,则疲卒能抗不制之虏!
国|共之战,自东北底定,四野出关,大势已不可逆。
我军号虎狼之师,无城不下,即以天津金汤之固,两日即破,犁庭扫穴,威行朔土,此我军之战力闻名环球之时也。
然全胜之功,见于艰危之时。
长征之师,衣屦穿决,犹敢摧来寇;
抗联之旅,弹尽援绝,尚誓驱凶虏。
观我军百战无前于失意,由是知其横扫四维、万里澄清之得意也。
因军心无改,故虽舟楫断桅,犹能藉海若之浪;譬长夜燃烛,终可待羲和之光。
故我谓阅兵之义有二,一曰“阅兵器”,一曰“阅兵心”。
阅兵器者,陈先进之新器,鱼贯连绵,蔽霭韜光,见我强盛之国力平地突起,乃异于曩者。
阅兵心者,系不蛰之旧心,义命慷慨,赫赫明明,知聿兴之国脉承续有自,素衷如一。
武器之新,科学是荷;人心之系,文史攸赖。
当今之世,使有雷霆不测之武力,以摧枯朽,亦难逞全志,观越|南、阿富|汗事可知。
至若国史不绝,艺文不辍,
即令羹沸瓦解,亦必有再一之时!
虽使天河沦没,终可见渊日复起!
此为钱穆所谓“惟知之深,故爱之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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