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唱戏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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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二二 ↓

      虽然仍在抗击日军,但是生活还要继续。

    1942年5月,在牛角镇刘府大院内,一袋米为老母一布衣隆重举办90岁庆寿大宴,宴请四方来宾,并重金请来巴东著名的楚剧戏班唱戏,戏班当家女花旦蔡文姬压轴登台献唱最后一曲《牡丹亭》。

    她先是空灵吟唱开场,没有一字歌词,没有乐器伴奏。

    “呃!···!·······”

    吟唱细腻声线开始拔高,一种单音节的声音振动,像一片白天鹅绒毛被晚风吹起攀升,慢慢轻柔,节奏舒缓,鹰击长空的悠长明亮,波澜不惊中流露出一泓碎碎粼粼的质朴韵味,心旷神怡如烟丝飘渺,千丝万缕,清晰可见,惊世骇俗。

    意境展开,台下听者耳膜的振动变成一幅茂盛多彩的山水画,没有蝉鸣的聒噪,只有鸢尾花的一枝独秀,廖若晨星的锯齿稚叶娇艳欲滴,睡眼惺忪的蔷薇苞朵刚从冬眠的沉寂中苏醒,氤氲的雾气润泽镶嵌在缝隙里的点缀苔藓。

    楚剧戏班的二胡琵琶古筝时而轻拉点弹,默契营造听觉盛宴的开幕式氛围。

    杜鹃在枝头洗耳恭听,殷切的哼吟又响起,从地底冒出,一只小白兔窸窣从草窝洞窜出,凌波微步怕被发现似小心翼翼,停下抬头,又跑动一下,又停下,稀廖断续晕染有趣,三五二四回循环后,潺潺的泉溪开始哗哗涨水,声调在冠冕堂皇加重,间隙短促,开始推波助澜地连续,宛如淅淅沥沥的串联雨粒拍打菜畦里的黄瓜叶,滴答醒衾;又像沙漠远道而来的驼队风铃,渐行渐近,越发清脆欢快,叮当悦耳。

    无词吟唱仿佛赋予了台下宾客们的食物味道,像新鲜竹笋咬在嘴中的脆嫩,甘甜的泉水从山谷潺潺汇聚,淌入峡谷成浅溪,短尾小蝌蚪顺流而下,附藻觅食。

    蔡文姬开始吐露出现《牡丹亭》歌词的第一字。

    一记曼妙拖延的歌词第一字好像凭空颤抖出现,犹如一滴从屋檐黛瓦坠落光滑瓷缸的水珠,溅起层层涟漪,娓娓不绝。回荡绵长后,却陷入一种沉寂,久久盘环的等候,未雨绸缪在无限想象下一个心灵触碰引发的余音绕梁,嘹亮婉转或温柔哀愁,怜香惜玉。仅仅初唱一字,竟如此牵肠挂肚,醍醐灌顶的舒畅,倾诉肺腑的颠簸流离。

    楚剧戏班的皮鼓开始伴奏。

    咬文嚼字的下一字却是高音,仿佛又从石器时代的粗狂祭坛上恢宏扩散,从太阳在大地升起的那一刻开始,亘古、星辰、召唤、鼓动、原始、浩瀚,图腾太阳神的辉煌灿烂,膜拜月亮女神的玉洁冰晶,极其亢奋,波澜壮阔,宇宙演变的绝妙。

    一字,二字,三字,慢条斯理,屈指可数,却清晰嘹亮。腔调开始抑扬顿挫,时而沙哑含蕴,如泣如诉,时而豪迈呐喊,野马奔腾,亦正亦邪的捉摸不透,自由翱翔的随意发挥,每字停顿飘逸,浅尝辄止,雌雄难辨。闷闷煽动的余震即将喷涌,又诧然刹止,含苞待放的蓓蕾,郁郁寡欢,开天辟地的铁汉柔情中,又隐藏摇篮婴儿旁妈妈的催眠母爱,抒发阵阵波光粼粼的隽永。

    刚清净,又平地攀登,孜孜徘徊,如春蚕吐丝、黄鹂喙鸣、丹鹤唳嗥。词曲重叠,节节跌宕,愈唱愈烈,万丈悬崖的深渊底无中生有直冲出一条金鳞白龙,飞上云霄,一路摧枯拉朽,落叶狂扫,翻江倒海,七情六欲迸发极快的连音炸弹,心跳承受不起的汹涌爆炸,千回百转,群魔乱舞,山崩地裂,揽月粉碎,掀翻天庭,同归于尽,挥霍听觉最高境界的颠覆驰骋,腐朽妖孽的切齿残酷,铁链锁喉,万箭穿心,折磨肉躯的千刀万剐。

    高音扬至巅峰,咆哮、怒吼、控诉、凄厉、凌乱、毁灭,轰然雷动的唯我独尊,不成疯魔不成活,烈焰焚身的窒息裂变,统统魂飞魄散。

    奇迹发生,女儿身的蔡文姬竟然唱出男高音的跌宕起伏。

    一个华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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