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的语气霸道且带有强烈的命令感,似乎完全不顾及魏郡的实际状况,甚至隐隐透露出一种“顺从即安,否则就是叛逆”的威胁。
“好一个董卓,果然招招直逼魏郡的要害。”孙原心中暗骂,冷静下来后,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董卓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要魏郡提供粮草资源,而是要通过控制这些资源,逐步削弱魏郡的兵力。他此举一方面能减少魏郡的防御能力,另一方面却能使并州军迅速壮大。若按董卓的要求行事,魏郡的防线将如同千疮百孔,面对日益强大的黄巾军,魏郡恐怕将无法支撑多久。
郭嘉细心地再次查看了信件的每一字句,语气凝重:“如果我们答应董卓的要求,魏郡的粮草和兵员将被大幅削减,而黄巾军的威胁只会更加强烈。况且,董卓的军队背后还有朝廷的支持,他一旦得到补充兵员的机会,势必将加大在魏郡的立足点,甚至在冀州范围内形成威胁,最终改变整个局势。”
孙原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仿佛一颗深藏的利剑被重新磨砺锋利。他低声说道:“董卓的目的是通过这些要求,彻底控制魏郡,进而影响整个冀州。他不仅仅是要求粮草,背后隐藏的是一种更深远的图谋——通过掌控兵员,逐步削弱我们的战力,掠夺我们的防线。若真依照他所言交出流民大营,魏郡的防线将不堪一击。一旦黄巾军再度来袭,局势恐怕难以收拾,整个冀州的稳定都会岌岌可危。”
郭嘉微微点头,眉间轻轻一蹙,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那光芒迅速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一片沉静。他轻抬手,轻轻拨弄着案上的卷轴,指尖的微微颤动,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思极为复杂。
片刻之后,他低声说道:“董卓行事,果断且无情,若董卓的并州大军一旦深入冀州,整个局势如同乱麻一般,恐怕我们将再难理清。”
孙原听罢,目光深沉,眼皮微微下垂,似在回味郭嘉之言。手中的书简随意地摆弄,指尖不时摩挲着纸面上的某个角落,似乎在感受着其中的每一缕气息。他的语气越发凝重,低声回道:“董卓乃是东中郎将,手握天子的任命与支持,背后更有着庞大的权力与资源。他所担负的原本是为了平定东部乱局,主持大局的重任。然而,他的野心远不止此。他如今,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平叛者,更是借‘平乱’之名,四处拉拢势力,暗中巩固自己的军事与政治根基。若他手握‘大局’之权,恐怕我们魏郡太守府将再无自主之权。”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沉痛,似乎隐隐预见到一场风暴正悄然逼近。
郭嘉的眉头微微紧锁,思维如电闪般迅速掠过。他的目光扫过孙原,旋即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阵阵轻微的回响,那节奏仿佛是他心头急转的思绪。他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董卓所求的粮草与兵员,不仅是物质上的供应,更是对整个冀州的控制与话语权。若魏郡一旦屈服于他,他便能借此之势,在冀州立足,甚至让我们深陷其中,失去任何反抗之力。即便是张鼎的虎贲营,面对他的调令,恐怕也难以保全。”
孙原静默片刻,微微闭眼,似乎在思索着前方的道路。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没有往日的温和与包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然的锋芒。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察觉到一丝生死未卜的危机,他低声说道:“董卓的大军,距魏郡不过二百里。我们时间不多,若不能在他逼近之前作出决策,局面恐难收拾。”
郭嘉微微低下头,若有所思,眼中略带一丝忧虑。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盏青瓷茶盏上,薄薄的茶雾从茶口袅袅升起,几缕清香萦绕在鼻尖。他抬手轻捻眉间,那一瞬的动作,仿佛一颗石子落入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他知道,局势已进入生死攸关的时刻,眼下最为关键的,便是如何在这场棋局中找到一条活路,既保全魏郡的独立,又避免与董卓正面交锋。他微微点头,声音清冷且坚定:“董卓虽然强悍,但他行事急躁,贪功心切,正是他的野心,使得他在此时,极易犯下破绽。”
孙原眼神一凛,眉头渐渐舒展,仿佛心中早有盘算。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深邃,眼底闪过一丝冷静的光芒,缓缓开口:“我们虽不必硬抗,但也不能一味退让。董卓之大军,威势已显,但我们亦可借外部之力,牵制他片刻。我要派人速往朝廷,寻求外援之机,不必让我们孤军作战。借力为上。”
郭嘉轻轻点头,指尖从桌面划过,随手捻起一片未曾读过的竹简,心中虽然早已领会了孙原之意,却仍未急于表态。他神色淡然,眼底却暗流涌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董卓步步紧逼,我们更需谨慎应对。流民大营之事,更不可轻忽。若他将兵员抽调,黄巾军必乘虚而入。届时,我们防线薄弱,岂能承受?”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片刻,目光交汇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共识。尽管局势愈发险峻,危机四伏,但在这片深邃的夜色中,二人心中的那盏明灯依旧微弱闪烁。真正的智慧,或许正是在这漠然的困境中,找寻到一条微弱的生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