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车夫的马鞭凌空打响,疾驰的马车在驰道上骤然停住,整座马车被巨大的惯性推出了丈远,方才停下。
未及车夫说什么,内中的刘和一身朝服从马车里一跃而下,急急忙忙往太常府内奔去。
门前的侍卫连阻拦通报都未来得及,刘和已然冲了进去。侍卫们彼此看看,皆是心中诧异:“这位朝中新贵从未如此失态过,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一旁的什长看了交头接耳的卫士,皱着眉叫道:“刘公是你们可以议论的么?做好你们的本分!”
官大一级压死人,一众卫兵不再多嘴,只是脑子里却都明白,这位当朝新贵、皇室宗亲,一贯和太常寺常来常往惯了的刘侍中,今日极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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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孙原,此刻正舒坦,已是亲自下厨,备了一桌饭食。
难得看见他亲自动手,张承和臧洪正好借着机会不走了。
望着他俩摩拳擦掌的样子,孙原不禁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你俩这副模样,不像是大汉的官员。好歹也是太学出身,能否矜持一些?”
二人满不在乎道:“当初在药神谷时,刘侍中尚无所谓,如今随公子下得庖厨也不算什么。”
此刻孙原已退了紫衣,内袍贴身修长,将他周身勒得愈发清瘦,臧洪望着他上下一打量,道:“平素里瞧不出来,如今倒是觉得公子确实有些太瘦了。”
孙原摇摇头,只是道了一句:“我一贯如此,只是吃得少。”话说着,手上亦不慢。
太常府的庖厨乃是小灶,本是专为来京的官员、诸侯王准备膳食的所在。如今太常府内只有两位太守、一位都尉,庖厨上下备好的食材自然充沛许多。先是捡了一条鹿腿,经过腌制,得以久存,自带一股咸香,比不得熊掌软嫩,腌鹿肉太过紧实,还是需要厨刀来。
青砖地面上浮着层薄露,孙原的云纹锦履踩过水渍时,鹿皮底子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端着漆盘的手微微发紧,盘中鹿肉炙蒸腾的热气在廊柱间氤氲成雾,将廊檐下垂着的朱红绉纱宫灯都染得朦胧。
“公子这手炙肉功夫,怕是尚食监的庖长也要自愧弗如。“臧洪在右侧笑道,玄端袍服的素纱中衣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鎏金错银的环首刀。他话音未落,庖厨檐角蹲踞的陶制鸱吻突然炸开一道裂痕。
李怡萱的芷歌剑先到。
素纱裙在雕花窗棂投下的光影间绽开,剑锋擦着臧洪耳畔掠过时,带起他冠缨上缀着的青玉珠串。廊下青铜仙鹤衔灯突然倾倒,滚烫的蜡油泼在青砖上,映出梁间翻落的黑影——那侍女发间插着的金步摇竟是用七枚淬毒银针绞成的!
“当心暗器!“孙原旋身将漆盘横推,鹿肉炙的铜盘堪堪挡住三枚透骨钉。他左手剑指凝气成霜,太常府悬山顶的鸱尾脊兽突然簌簌震动,瓦当上“长乐未央“的篆文在剑气中碎成齑粉。
刺客的藕荷色深衣下摆忽如流云漫卷,腰间的玉组佩竟暗藏机括。李怡萱的剑尖刺穿她右肩时,一串玛瑙璎珞突然迸射,其中裹着的毒砂眼看就要沾上孙原的织锦直裾——
“铮!“
臧洪的环首刀鞘横空劈下,刀镡上错金的獬豸兽首正咬住毒砂囊。那刺客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廊柱间悬挂的青铜编钟,十二枚钟磬齐齐震响,惊起檐下栖着的夜枭。
廊外忽有夜风穿庭而过,吹散方才激战扬起的尘灰。月光重新照亮庖厨檐角的陶鸱吻时,飞檐上竟然轻轻掠过一道影子。
素色的身影如同一道光滑柔软的绸缎,在门口展开,曼妙的身姿藏在剑光下,封住了刺客的所有前路。
“雪儿!”
孙原眉头深凝,他不知道眼前的刺客修为多高,即使只是普通的刺客,他亦不愿李怡萱出手,便是一分一毫,也不可以。
“铿!”一声交击之声传来,半截匕首飞向半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李怡萱的身影骤然停住,手中芷歌剑已然停下,剑尖所指,正是那侍女刺客项前。孙原的速度本在她之上,她停剑之时,他已在她身侧,左手剑指已凝聚一团剑气。
“啊——”
旁边传来侍女的尖叫声,手中的托盘连人一同摔倒在地。
刘和虽是最后一个步出房间,却是手疾眼快,冲那侍女甩了甩手,那侍女全身哆嗦着冲刘和跪伏在地上伏了一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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