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个家了。”
林紫夜突然笑了:“你说过要给萱儿一个家,所以想带她离开药神谷是吗?”
“是。”他点点头,道:“等我把然姐找回来,我们四个在哪里,哪里便是家。”
轻言一诺,便是此生最大的心愿。
他望着眼前女子,想起曾经种种,十年相伴,彼此早已融于生命之中了罢?
自由也好,棋子也罢,又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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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和睡得晚,醒得却早,邙山山谷比不得帝都华贵,这保暖自然也是差些,虽然张鼎等人备了许多火盆,也是有些冷,这位大汉侍中刘郎君免不了有些受冻。
甫一出门,便瞧见数十位骁骑在谷内四散,自然是受了张鼎的命令警戒。
“呵……”
刘和裹紧大氅,长长呼出一口气,在冬日下散为一道白气。
“青羽在书房等你。”
林紫夜冰冷的话语传来,刘和皱了皱眉,心道:这女子果然清冷。正欲询问书房何处,便又听见林紫夜的话语:“下了楼,右边石阶下去便是了。”
刘和转头望去,却见这女子怀抱手炉,宛如一尊雕像一般,清冷地站在凭栏前,目不转睛看着这片山谷。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沉吟片刻,一言不发,缓缓下了楼去。
昨夜来得晚,刘和还未曾看清这山谷全貌,此刻晴天日出,漫天清光,于雪色之间别添静谧。
刘和的卧室便安置在孙原三人的主卧竹楼之中,往右侧下去,乃是一条铺着细碎石板的长径。沿着长径走下去,蜿蜒间通向了竹楼背后的一座小楼,此楼却非竹制,而是宽厚的木板和石块交叠,他站在楼下望去,此楼三丈见方,高有二丈,四四方方,颇有农家气息。
“是子谦兄否?还请上楼。”
孙原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刘和还来不及想“他如何知道”,便已经释然:那等玄妙的武学修为,听到一个人在楼下,想来也不算奇怪。
入了门,便是十余落的书架,木制书架大小均等,几乎一模一样的六层木架,堆着卷卷竹简,大部分用粗布裹着,大抵是起防尘的作用,一眼望去,少说也有千余卷。地上铺了简单的石板,便是砖都算不上,再走几步,便见朝阳一面有一张七八尺长的曲足几,两张凭几,一尊博山炉炊烟袅袅,堆着十余卷竹简,正中铺着一卷,三两盏烛台,依着刘和想法,怕不是昨夜孙原一夜未睡,竟在这里看了一夜的书。
刘和缓缓走进,两行隶书字映入眼帘:
“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
“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归之。”
封首二字,赫然是“六韬”。
身后传来孙原的声音:“看的是《六韬》,半懂不懂的,也就将就看了。”
刘和眼神有点飘忽,转头望着孙原,淡淡道:“原以为你会读经学,举个孝廉、明经什么的,想不到窝在这里读兵书。”
“什么都读一些。”孙原怀里抱着十几卷竹简,“《老子》《韩非子》《书经》《谷梁传》《太史公书》,便是经学,今古文两家的经学也都看一些。”
刘和的眼睛不由瞪大了一些。
自孝武皇帝时期独尊儒术,经学兴起,原本大汉初年经老辈儒生背默写出来的儒学典籍,由汉代隶书撰写,故称“今文经”;另外由民间搜集而来并孔子旧宅所得的儒家经典,由先秦时期的篆书撰写,故称“古文经”,各有学者专治两家经典,形成了两大派别,三百余年来争论不休,又有师承之说,弟子不能违背老师的见解,称为“师法”,家族中晚辈不能违背长辈的见解,称为“家法”,故而长久以来,儒家经学成了家族门户争权夺利的天然土壤。
而孙原并未入世,通读两家,反而有些异类。
刘和道:“你不遵师法、家法,怕是有些生冷。”
孙原闻言一笑,道:“听闻太学博士郑康成便不尊师法家法,自己注解两派经典,不是在太学震动了许久么。我又不是儒学中人,并无师承,怎么,还要怪罪于我?”
刘和摇摇头:“只怕你上任时,便不是这般简单一二句话了。”
孙原笑笑,不以为意。
“这上千卷的书,你都要带去帝都?”刘和转移话头,望向四周道:“我那座马车怕是容不下你。”
“就放着罢。”孙原一边言语,一边将手中书卷一一归位,“我让紫夜寻你,让你来帮我出出主意,选几卷带着也就是了。”
“这便是你连个早食都不准备的理由?”刘和眉头皱起,请他来,过时不食,误了早餐的时辰,不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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