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句句在理,让人无从反驳。陈安顿了顿,秋狝围场在京城西郊,地势复杂,禁军虽护卫,但……若有人存心,难保万全。
云澜没说话。她走到舆图前,找到西郊围场的位置。大片的山林,湖泊,确实是个好地方。好到……做点什么,都方便。
禁军现在谁管着?
是副统领杨振,李相的门生。陈安声音更低了,大统领之位,自先帝时便一直空缺。
云澜盯着舆图,看了很久。
去传话给谢无戈。她转身,看着陈安,告诉他,秋狝,朕会去。让他……顺路带一支边军回来,不必多,三五百精锐即可,扮作他的亲兵。要快。
陈安眼皮一跳:陛下,这……边军无诏入京,恐遭非议!
那就让他找个由头。云澜语气平静,剿匪,押送俘获,什么都可以。朕只要人,在秋狝之前,悄无声息地进来。
是……陈安额角渗出冷汗。
还有。云澜走回案前,提笔写下一道手谕,盖了私印,派一队可靠的人,去请一个人回京。要快,更要隐秘。
陛下要请何人?陈安躬身接过手谕。
冯保。云澜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先帝御药房的掌事太监,那个领了厚赏、风风光光告老还乡的冯保。他老家,就在京南六十里的冯家庄,没错吧?
陈安捏着那份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手谕,心里一沉,瞬间明白了请字的含义。他头垂得更低:老奴……明白。定会做得干净利落,只说陛下念旧,想问问先帝爷从前的饮食起居忌讳,请他回宫叙话。
去吧。
陈安退出去后,云澜重新坐回椅中。胸口伤处又在隐隐作痛,她抬手按了按,触手是结痂的粗糙感。
秋狝,伽罗香,冯保,谢无戈返京。
这些事一件件浮上来,又一件件沉下去,在她脑子里搅成一团。
但很奇怪,那种濒死的恐惧,反而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亢奋的清醒。
就像在仓库通宵盘点,面对堆积如山的混乱货单,最初是绝望,但一旦开始动手整理,一个个编码对过去,反而能奇异地平静下来。
现在也一样。
暗处的敌人出了招,那她就接招。见招拆招,一步步,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东西,全揪到太阳底下。
她拿起谢无戈那封密信,又看了一遍。目光落在那行臣疑,与先帝病恙亦有关联上。
先帝……
她闭上眼,记忆里属于云澜的那部分翻涌上来。先帝最后那几个月,憔悴,消瘦,时常昏睡,但清醒时,看她的眼神总是很复杂,有愧疚,有不舍,还有某种她当时看不懂的决绝。
驾崩前夜,先帝屏退左右,只留她一人。那时她已知道自己身为女子,知道这江山是副沉重的枷锁,跪在榻前,浑身发冷。
先帝枯瘦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眼睛亮得吓人。
澜儿……记住……谁都不要信……龙椅下面……有东西……
话没说完,先帝咳嗽起来,咳出血,溅在她手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