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谢玦”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人头顶,前厅瞬间死寂。林承业捧着圣旨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脸色白得透明。周氏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反复念着:“怎么会是他……怎么偏偏是靖王……”
林微澜跪在人群里,也惊得呼吸一滞。靖王谢玦的名号,在京城是无人敢直呼的存在。他是先皇后嫡子,十五岁从军,二十岁平北疆,一身战功堆成了权倾朝野的资本。可比起“战神”的美名,更让人胆寒的是他的“凶名”——战场上杀人如麻,朝堂上铁面无私,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京中贵女私下里都叫他“活阎王”。
更骇人的是他克妻的传闻——三任未婚妻,无一善终。第一任大婚前夕暴毙,第二任坠马断颈,第三任更惨,入府前夜自戕于闺房。从此京中贵女闻靖王色变,哪怕他权倾朝野,也没人敢把女儿往虎口里送。
“夫人!夫人您醒醒!”丫鬟的惊叫刺破死寂。周氏两眼一翻,竟吓得背过气去。林婉儿更是哭得瘫在地上,手脚乱蹬:“我不嫁!我死都不嫁!那靖王是索命鬼!我嫁过去肯定活不过三天!”
传旨太监皱紧眉头,语气里带着皇权的威压:“侯府千金,当知皇命难违。圣旨已下,三日内须定好人选入宫回禀,逾期便是抗旨。”说罢拂袖而去,明黄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只留下满院的恐惧与混乱。
前厅瞬间乱作一团:婆子们掐着周氏的人中,丫鬟们围着林婉儿哄劝,林承业背着手在廊下踱步,青袍的下摆都被他踩皱了,脸色铁青得能滴出墨来。林微澜默默转身,刚要回西跨院,却被父亲的声音叫住:“微澜,你过来。”
她走到父亲面前,垂眸盯着他皂靴上的云纹。林承业是个典型的文弱官员,朝堂上唯唯诺诺,在家中被周氏拿捏得死死的。这些年,他对她这个庶女,从来都是视而不见,仿佛她只是侯府墙角一株无关紧要的野草。
“你也听见了,圣旨说的是‘侯府之女’。”林承业的声音干涩,“婉儿是嫡女,将来要配世家公子,光耀门楣的,不能毁在靖王手里。你……你是庶女,身份上……”
“父亲是想让我替嫁。”林微澜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进他躲闪的眼里。她的声音很平,没有质问,没有愤怒,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一般寻常,反倒让林承业手足无措起来。
林承业愣了愣,随即脸上挤出一丝愧疚:“微澜,是委屈你了。可这是皇命,抗旨就是灭族之罪。靖王虽凶,终究是皇亲国戚,你嫁过去便是王妃,总比在侯府……总比在侯府受委屈强。”
“受委屈?”林微澜轻轻重复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父亲是说,被嫡母罚跪穿堂,被嫡姐用镇纸砸伤手,连顿饱饭都要看人脸色,这就是‘委屈’?”她的目光太亮,亮得林承业不敢直视,只能别过脸去。
这时周氏悠悠转醒,听见这话立刻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住林微澜的手,脸上堆起从未有过的慈爱:“微澜!我的好女儿!这是天大的福气啊!靖王殿下权倾朝野,多少名门贵女挤破头都想嫁!你是庶女,能得这样的造化,全是侯府给你的恩典!”
“恩典?”林微澜抽回手,指尖还留着周氏脂粉的腻味,“前日嫡母还说我生母是‘卑贱医女’,说我‘上不得台面’,怎么今日这‘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倒能领受如此‘恩典’了?”
周氏被噎得脸色涨红,转眼又换上泫然欲泣的模样:“微澜,是嫡母以前糊涂,是嫡母偏心。你放心,只要你肯替婉儿嫁,嫡母立刻让人备最丰厚的嫁妆——赤金、绸缎、良田,一样都不少!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将来你在靖王府站稳脚跟,我们侯府也能沾你的光啊!”
林婉儿也哭着扑过来,拽住她的衣袖撒娇:“妹妹,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抢你的笔墨,不该推你落水。你就当可怜可怜姐姐,姐姐真的怕那个活阎王啊!等你嫁过去了,姐姐天天给你送蜜饯,送新做的衣裳,好不好?”
看着嫡母姐妹瞬间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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