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主,在这里为那些他间接害死的将士守墓?
这比杀了他更残忍!
“她……她怎能如此?!朕是她的祖父!朕是太上皇!”
李隆基嘶声力竭的喊道,声音显得异常凄厉。
禁卫首领依旧面无表情。
他的妻子和儿女幸得陛下庇佑,还侥幸活着,可他在乡下被挟裹进乱军的爹娘,谁又能还给他?
“陛下有言,若非太上皇昔日之失,碑上何来这许多英名?今日守碑,非为折辱,实为赎罪,望太上皇静思己过,以慰英灵在天之志。”
李隆基颓然坐倒在冰冷的石阶上,雪花落满了他花白的头发和颤抖的肩膀。
比这漫天飞雪更冷的,是周遭百姓那无声的目光。
那目光里没有往日的敬畏与狂热,只剩下麻木,疏离,以及……一种沉甸甸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愤。
他不敢抬头,仿佛那碑上每一个名字都在泣血控诉。
就在这时,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幼童,穿着打补丁的厚袄,小脸冻得通红,挣脱了身后老妇人的手,踉踉跄跄的扑了过来。
他还不懂什么叫做皇帝。
他只知道,是因为这个老爷爷,他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小孩儿伸出冻得萝卜似的小手,用力拍打着李隆基的脑袋,脸颊,胸膛,带着哭腔,声音稚嫩却尖锐。
“还我爹爹!你把我爹爹还来!还有娘亲!还有兄长!他们都睡着了,叫不醒了!是不是你把他们藏起来了!你还给我!还给我!”
孩童的力气不大,那一下下拍打并不疼。
李隆基却觉得太痛了。
他下意识地想推开这孩子。
“巍巍太行……咦?”
摇晃着酒壶,刘伶眯起眼睛。
路边有个汉子,抱着剑靠坐在树下,一身典型的游侠打扮,但最吸引人的是他身边的酒壶和朱漆耳杯,里面的酒香弥漫飘扬,勾的人心痒痒。
“停。”刘伶扬声,然后翻身下车,过去一抱拳。
“在下刘伯伦,敢问壮士喝的是什么酒?从何处买来?”
汉子撩起眼皮瞧他一眼,语气硬邦邦的。
“断肠毒酒,没处买。”
刘伶嗅了嗅那股子酒香。
“能分在下一碗尝尝吗?”
这下子倒给那汉子气的一乐:“毒酒也来要,不怕死?”
“死就死咯。”刘伶也笑:“能为自己所爱的东西而死,未尝不可。”
那汉子有些匪夷所思的看向他,刘伶也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
“喝吧。”汉子倒了一杯递给他。
这酒是极香醇的,滑下喉咙唇齿留香,甘洌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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