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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提出留下家眷,是乱世中降将惯用的,也是最直白的表忠方式。
他们心知肚明,仅凭空口白话,绝难取信于君,将家眷留在长安为质,是向皇帝表明,自己的身家性命皆在君主掌控之中,绝不敢再有异动。
然而,殷灵毓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少女只是走下御座,低头打量着他们,然后摇摇头。
“不必了。”
什么?
史思明等人猛地抬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陛下竟然……不要他们留家眷为人质?
殷灵毓淡淡道:“朕既然欲用你们为将,便当信你们,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治国安邦,驭将统兵,若只靠挟持家小以求忠诚,非但落了下乘,亦非长久之道。”
“朕相信,诸位将军是聪明人,当知何为大势所趋,何为利国利己。”
实际上,殷灵毓只是并不相信,对于他们而言,家眷就能彻底拴住他们。
妻子没了,再娶就是了。
儿女没了,再生就是了。
所以,还不如不留,以示信任。
信任,是成本最低的驭下之术。
而约束他们的真正办法,是制度。
但这些叛将并不知晓殷灵毓的打算,一个个眼泪汪汪的。
“陛下!”
史思明喉头哽咽,重重叩首,一时语塞,万千情绪堵在胸口,化作滚烫的热流涌向眼眶。
其他降将亦是心潮澎湃,他们习惯了被猜忌,被提防,这份信任,比任何枷锁都更沉重。
殷灵毓紧接着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然,军国大事非儿戏,安西,北庭路途遥远,情势复杂,需精兵强将,亦需如臂使指。”
“史将军,你熟悉河北,范阳旧部,朕便命你从旧部及降卒中,遴选三千熟悉西域地理,耐苦战,愿往者,充作先锋斥候及向导,但此部不独立成军,而是打散编入郭子仪元帅亲率的西征主力之中,受其直接节制。”
“田将军,”殷灵毓又看向另一名降将:“你部擅骑射,便遴选两千精锐骑兵,同样打散,补入李光弼将军麾下骑兵序列。”
她逐一安排,将这几名降将所能影响,推荐的兵力,全部拆解,分散,融入郭子仪和李光弼绝对忠诚的嫡系部队之中。
他们本人,或被任命为副将,参军,或被授予特定的任务,但无一例外,都失去了独立指挥旧部的权力。
“诸位将军熟悉边事,勇猛善战,此去西域,正可大展所长,戴罪立功。”
殷灵毓最后说道,目光清澈坚定:“朕在长安,静候佳音,待诸位凯旋之日,朕必亲自为诸位,以及所有西征将士,把盏庆功!”
信任,我给你。但军队的绝对控制权,必须在我手中。
这是阳谋,是堂堂正正的王道。
史思明等人此刻心中再无半点侥幸与算计,只剩下满腔的感激与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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