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永和七年,会稽郡有奇士名曰陈望,字守仁。其人通五经贯六艺,尤精《论语》,尝谓门人曰:“夫子言恭宽信敏惠,非独修身之要,实乃济世之钥。”是年秋,倭寇犯境,太守委以安民重任,望乃以一叶扁舟渡海,独往悬壶岛。未料风涛骤起,舟覆于苍茫间,遂有下文奇遇。
(第一回恭则不侮)
月黑风高,陈望抱槎浮沉,忽见岩礁如獠牙森列。奋力攀援而上,但见岛民数十持鱼叉相向,为首老者厉声呵斥:“何处细作,敢窥我桃源境!”望虽衣冠尽湿,仍整肃襟怀,行三揖之礼:“落难书生陈望,乞赐片瓦遮身。”声如金玉,礼数周详。
老者姓秦名岱,本岛族长。见其举止端方,暂容留宿。夜半闻窗外窸窣,望佯装熟睡,见三少年入室翻检行囊。忽闻“铛啷”一声,祖传玉佩坠地。望徐徐起身,拾玉递还:“此物虽先祖所遗,不及诸君好奇之心珍贵。”少年赧然退去。次日秦岱闻知,杖责孙儿秦鯢。望竟伏地求情:“童稚天真,是吾未藏珍玩之过。”语罢解玉佩赠鯢:“君子不夺人所好。”
秦岱愕然,五十载未遇此等人物。原来自洪武年间岛民避祸至此,屡遭官船剿掠,故视外人为仇雠。望日间教童子诵《诗经》,暮时为耆老诊脉,躬身扫街衢,遇妇孺必侧身让道。三月后,岛上稚童皆能执弟子礼,渔夫相见必称“先生”。秦鯢更旦暮随侍,如影随形。
(第二回宽则得众)
谷雨方过,忽有巡海艨艟逼岸。旗官掷下文书:朝廷增设渔税,岁征千斛。岛民哗然,秦岱须发戟张:“夺我活路,不如拼死!”望轻按其腕,取官牒细观,忽指朱印笑曰:“此非户部关防,乃市舶司私印。”遂请旗官传话:“三日后,当亲往州衙质证。”
是夜祠堂烛火通明,望展《大明律》示众:“私征船税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又取海图指点:“悬壶岛在舆图未标,本属化外之地。”众犹疑间,忽见秦鯢率少年抬龟壳入殿——竟是百年玳瑁,甲纹天然成《禹贡》九州图。望抚掌大笑:“天赐贡物,可解倒悬!”
翌日升帆,浪急风高。望独乘小舟往赴州衙,秦鯢暗藏舟中相随。至府堂,市舶太监嗤之:“荒岛野民也配谈王法?”望徐徐展开玳瑁图,声震梁宇:“洪武爷《皇明祖训》有云:珊瑚玳瑁,非诏不入贡。公欲私纳,莫非要效郑和故事?”太监色变,左右仓皇掩门。忽闻后堂环佩叮当,竟是镇守王妃观审。盖因望日前救治的难妇,乃王妃乳母之女。
税事遂罢,岛民欲杀太监随行官吏泄愤。望竟取俸银赠之:“诸公回京,烦带岛民所献千尾银鱼——此非税赋,乃谊礼也。”官吏面红耳赤,秦岱顿悟:“先生以德报怨,真海量哉!”自此岛中械斗渐息,纵有纠纷,必先请陈公断。
(第三回信则人任焉)
仲秋夜宴,秦岱醉酒吐真言:“岛西黑礁洞有前朝沉银...”言未竟满座皆寂。望正色掷杯:“吾若负义,有如此盏!”玉杯触地竟不碎,旋转如莲。忽闻炮声震天,倭船已破雾来袭。
望登高疾呼:“壮丁随秦鯢伏东滩,妇孺携细软入石洞!”自率老者举火炬列阵。倭寇见岸上火光如龙,疑有伏兵。忽有癫丐狂歌踏浪而至,以竹竿点潮水,竟引群豚突阵。倭船桅折之际,望认出此丐乃旧识——名士徐渭,因抗倭败绩佯狂避世。
徐渭执望手泣曰:“吾装疯三载,唯君当年漕粮案中作证,保我清白。今特来报信:倭寇实为沉银而来!”原来岛上富户赵某通敌,早绘藏宝图献之。望即召众民:“金银本祸根,不如尽付汪洋!”赵某忽持刀暴起,秦鯢飞身挡刃,血染青衫。
正当混乱,望跃入祭海神台,取铜锤击向钟架——巨钟堕地裂土,露出地宫石门。内里白盐如雪,非是白银。“此乃嘉靖朝盐引凭证,可兑边军粮草!”众愕然间,徐渭展巡抚密札:悬壶岛实为抗倭粮道枢纽。望朗声道:“吾奉密令重整盐路,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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