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行营的灯火彻夜未熄,蒋校长站在地图前,指尖沿着津浦线缓缓北移,在“济南”二字上反复停留。窗外的风卷着沙尘拍打窗棂,像极了北方战场传来的隐约炮声。
“报告!”副官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进来。”蒋校长没有回头,目光仍胶着在地图上。
“委员长,李主席来电。”副官捧着电报,语气带着几分迟疑。
蒋校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转过身时脚步都快了几分:“可是景行拿下济南了?”北伐军兵临济南的消息早上已收到,他原以为这封电报是报捷的。
“回委员长,不是。”副官垂下眼,递上电报,“李主席说,济南城内的日军大肆屠杀军民,问委员长如何定夺。”
“什么?”蒋校长的声音陡然拔高,一把夺过电报,手指因用力而将纸页捏出褶皱。电文不长,字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日军屠城,外交人员遇害,请示方略”。
他盯着电报看了半晌,忽然将纸页拍在案上,沉声道:“让我想想。去,把林卫、张裙、杨结等人叫过来,立刻!”
“是,委员长!”
一个小时后,行营的会议室里已坐满了军政要员。参谋总长杨结穿着笔挺的军装,眉宇间带着军人的锐利。行政院副院长张裙则一身长衫,显得更为沉稳。侍从室主任林卫坐在末位,手里捏着记录用的钢笔,神情凝重。
“委员长您找我们。”三人齐声问好,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案上那封摊开的电报上。
蒋校长指了指电报,语气沉重:“刚刚景行来电,说日军在济南屠杀军民,连交涉公署的人都没放过。他问我该怎么办,你们觉得呢?”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愈发清晰。张裙端起茶杯,却没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沫。林卫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笔尖悬在半空许久未落。杨结则眉头紧锁,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片刻后,杨结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而坚定:“委员长,我建议绕道济南,继续北伐。”
蒋校长抬眼看向他:“为什么?”
“其一,”杨结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指挥棒指向华北,“我军核心目标是完成北伐、推翻北洋政府,统一全国。日军此刻在济南生事,摆明了是想阻挠华夏统一。若与他们在济南长期交战,正中其下怀,延误北伐进程,得不偿失。因此,当以北伐为重,不被济南牵制。”
他顿了顿,语气更为严肃:“其二,日军第六师团等部已在济南及胶济铁路沿线布防,配备重炮与装甲车,火力与装备均占优势。北伐军虽有第五军这样的精锐,但主力仍在跟进途中,若在济南与日军硬拼,必将消耗大量兵力与时间,且胜负难料。一旦陷入胶着,北方的张作林、吴佩服残部可能趁机反扑,导致北伐全局受挫……”
“杨总长说得有理。”张裙放下茶杯,缓缓开口,“从外交层面看,日军此举虽残暴,却未正式宣战。若我军主动开战,反而给了他们扩大战事的借口。不如先稳住阵脚,一面继续北伐,一面通过外交途径向国际社会控诉,争取英美等国的同情与调解。”
林卫也点头附和:“侍从室收到的情报显示,日军国内已有增兵齐鲁的动议,显然是想借机扩大势力范围。此时不宜硬碰,当以隐忍为上。”
蒋校长沉默地听着,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他何尝不知道绕道是最稳妥的选择?可济南城内的军民血债,就这么算了吗?景行在电报里没说的话,他能猜到——那支刚练成的第五军,此刻怕是早已按捺不住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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