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服厂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劣质染料的刺鼻气味,让陈默几乎窒息。
几十个女工坐在低矮的木凳上,手里飞针走线,缝制着军装。
她们的目光,带着好奇和些许的鄙夷,落在陈默身上。
这个被罚来“绣花”的兵,看起来和她们格格不入。
“李团长说啦,绣不出鸳鸯别想吃窝窝头!”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年轻姑娘,正是秀芹,手里拎着个针线筐,走到陈默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针线筐“哐当”一声落在陈默面前的破木桌上,灰尘飞扬。
陈默低头看着筐里乱糟糟的针线,五颜六色的丝线缠绕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他苦笑一声,拿起一根绣花针,入手冰凉,针尖闪烁着寒光。
他认命地拿起一块粗糙的布料,尝试着穿针引线。
然而,他笨拙的动作引来周围女工一阵窃笑。
她们熟练地操纵着手中的针线,绣出一朵朵鲜艳的花朵,而陈默手中的针线却像是不听使唤的顽童,怎么也无法乖乖就范。
他烦躁地扔下针线,揉了揉太阳穴。
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脚边的缝纫机上。
老式缝纫机黑色的铸铁机身泛着冷光,飞轮上的油污反射着昏暗的光线。
陈默鬼使神差地弯下腰,仔细观察着缝纫机的结构。
曲柄、连杆、滑块……
这些简单的机械部件在他的脑海中快速组合、拆解,最终形成了一个全新的装置——冲压机!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曙光。
他拿起绣花针,在布料上飞快地绘制起来。
复杂的线条,精确的比例,这不是鸳鸯戏水,而是膛线缠距示意图!
他需要更精密的工具,更坚固的材料。
陈默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缝纫机上,准确地说,是缝纫机底座上的那两个结实的轴承。
夜幕降临,被服厂陷入一片寂静。
陈默悄悄地走到缝纫机旁,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扳手……
“咔哒”一声轻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昏暗的油灯下,陈默的脸被映照得忽明忽暗,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上。
扳手与螺母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小心翼翼地拆卸着缝纫机底座上的轴承,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精准,仿佛在拆解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沉重的轴承入手冰凉,金属的质感让他感到安心。
两个轴承到手后,陈默迅速将它们藏进怀里,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木块将缝纫机底座支撑好,尽量让它看起来没有异样。
做完这一切,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像一个完成了秘密任务的特工,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自己的简陋住所,陈默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的“地下兵工”计划。
昏黄的灯光下,他将收集来的弹壳放在自制的坩埚里熔化。
火光映照着他专注的脸庞,跳动的火焰仿佛是他内心燃烧的激情。
弹壳逐渐融化成暗红色的液体,发出“滋滋”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金属味,陈默却毫不在意,他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火候,手中的工具在他熟练的操作下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熔化的金属被小心地倒入预先准备好的模具中,正是用拆卸下来的缝纫机轴承改造而成。
随着金属逐渐冷却,一个简陋却精密的冲压模具诞生了。
陈默用手轻轻抚摸着模具的表面,粗糙的触感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第二天清晨,被服厂里一片混乱。
几台缝纫机不知为何无法运转,底座摇摇晃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女工们围着机器议论纷纷,秀芹更是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今天的军装还差好多呢!”
与此同时,陈默正在进行他的另一个“秘密实验”。
他将铁锈和醋混合在一起,调制成一种特殊的染料,然后将一块白布浸泡其中。
染料逐渐渗透进布料纤维,原本洁白的布料渐渐变成了斑驳的黄褐色,如同丛林中的落叶。
“成了!”陈默看着手中的“迷彩布”,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将布料晾晒在阳光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涩的气味。
几个妇女队员路过,看到这块“花布”,眼睛一亮。
“哎呦,这花色真好看!”一个队员拿起布料,仔细端详着,“比咱们绣的花儿还好看呢!”
“是啊,这颜色也鲜艳,做成衣服肯定漂亮!”另一个队员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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