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浮桥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混杂着木头与绳索的摩擦声。
第四十一军的士兵们沉默而迅速地通过。
他们的胶鞋踩在沾着血污的桥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个人都目不斜视,手中的半自动步枪握得死紧,枪身在黄昏的余晖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们是狼群,闻到了血腥,正奔赴猎场。
紧随其后的,是那群幸存的僧兵。
他们不再是人了,更像是一群被抽走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许多人身上还穿着被河水浸透的灰色短打,脸上、身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和泥浆。
他们手里依旧提着斧头和铁镐,但眼神空洞,步伐机械,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麻木地向前挪动。
脚下的桥是他们用同伴的尸体铺就的,身边的河水里,还漂浮着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
可他们不敢看,也不想看。
恐惧已经被榨干,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
周卫国站在桥头,像一尊雕像。
他的军装笔挺,但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机械地指挥着部队渡河,声音嘶哑而平直,不带任何感情。
一个年轻的僧兵经过他身边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怀里抱着的几块干粮撒了一地。
他没有爬起来,只是趴在地上,肩膀无声地耸动着。
周卫国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去扶,手抬到一半,却又僵在了空中。
最终,是旁边一个川军老兵走过去,一脚踹在那僧兵的屁股上,骂骂咧咧地把他拎了起来:“哭你娘的丧!爬起来!想死在鬼子飞机底下嗦?”
僧兵被他拎起来,依旧浑身发抖。
老兵把地上的干粮捡起来,粗暴地塞回他怀里,又推了他一把:“跟上!别他妈的给老子们拖后腿!”
周卫国看着这一幕,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灵魂里那座名为“信念”的殿堂,已经塌了。
河对岸,朱豪已经在一片被炮火犁过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临时的指挥部。
他悠闲地坐在一张从吉普车上拆下来的椅子里,阿昌叔正用一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那把德制毛瑟手枪。
“少爷,”阿昌叔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我们……我们死了好多人……那些和尚,死了起码有一两万……”
“嗯。”朱豪从鼻子里应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一两万条命,换大军过河,这笔买卖,划算。”
阿昌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看着自家少爷那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脸,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这还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个少爷吗?
“划算?”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周卫国走了过来,他的眼神像一把淬了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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