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断掉的步枪,踉踉跄跄地走到阵地最前沿的那个机枪阵地。
王大柱躺在那里,胸口插着半截指挥刀,眼睛却依旧圆睁,死死地瞪着日军的方向。
他的身下,还压着两个日军士兵的尸体。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大刀,掉落在不远处,刀刃上布满了豁口。
朱康默默地走过去,费力地合上了王大柱那双不肯瞑目的眼睛。
“老连长,安息吧。”
他捡起那把大刀,重新回到了机枪阵地。
那挺打光了所有子弹的轻机枪旁,还剩下最后半箱子弹。
他熟练地换上新的弹链,拉动枪栓,将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山下的方向。
日军的又一波进攻,恐怕很快就要来了。
“营长!”孟猛拖着一条伤腿,挣扎着爬了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三个小时……早都到了!军座的命令,是让我们顶住三个小时!我们已经顶了快一天了!该撤了!”
“撤?”朱康头也没回,声音沙哑而冰冷,“往哪儿撤?你看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能跑得过鬼子的追兵吗?”
“可是……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孟猛急得快要哭了,“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我们不能全死在这里啊!”
“走?”朱康终于回过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看得孟猛心里一颤。
那是一种混杂着疯狂、悲怆和决绝的眼神。
“我问你,王大柱连长死了,一连还剩几个人?”
孟猛一愣,说不出话来。
“二连长,李麻子,被炮弹炸得连块整肉都找不到了,二连还剩几个人?”
“还有炮连的弟兄们,为了给咱们提供炮火支援,硬是扛着鬼子的飞机轰炸,死战不退,最后跟阵地一起,化成了灰!他们,又有谁能走?”
朱康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杜鹃泣血。
“七百多个弟兄!七百多条命!都撂在这儿了!现在你跟我说走?我们走了,谁来陪他们?!”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山下那片已经重新集结,准备发起新一轮进攻的日军,近乎咆哮地吼道:“老子不走了!老子今天,就死在这儿!跟弟兄们死在一起!”
“营长!”
“你不能这样!”
剩下那几十个还能动的伤兵,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劝着。
他们都杀红了眼,也都不怕死。但他们更知道,朱康不能死。
他是军座的儿子。
他是这支部队的魂。
只要他还活着,三营的番号,就不会散。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朱康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士兵,眼神扫过每一个人,“老子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就是因为老子是朱豪的儿子吗?”
他惨然一笑:“正因为老子是他的儿子,老子才更不能走!凭什么让你们这些庄稼汉的儿子,在这里流血牺牲,我这个军长的儿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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