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目公开透明,三方互相监督,流程清晰严明,彻底杜绝了任何中间环节上下其手的可能。
这是最直接最粗暴的手段,却也是扭转乾坤最有效的方式。
它以野蛮的姿态不由分说地撕碎了江南那温文尔雅的虚伪面纱,将那被侵占了百余年的国家血脉,强行从无数大大小小的私囊中抽剥出来,重新攥回了帝王的手中。
毕自严当然知道,此刻江南的士林,乃至天下,有多少人在背后怒骂这位年轻的君王是“暴君”,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抢劫之举。
可那又如何?
当他想到北境边镇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兵卒,想到国库中跑马的窘迫,再看看眼前这粮山银海……
毕自严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决绝与狠厉。
若这就是抢劫……那他毕自严,愿为这抢劫,做那第一个,也是最忠诚的看门人!
……
三日后,雨过天青,空气清新如洗。
苏州行在,一处临时辟出的殿宇之内,一场小规模的行在朝会正在召开。
殿内气氛肃穆。
下方站立的,除了温体仁、毕自严等几位从京师带来的重臣,还有数十名战战兢兢的江南地方官员。
他们在这场风暴中侥幸保住了官位,却也如同惊弓之鸟,连大气都不敢喘。
御座之上,朱由检身着常服,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
他没有理会那些面如土色的地方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殿角的一群人。
那是一群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叫不出名字,甚至从未正眼瞧过的小人物。
他们之中,有穿着洗得发白的儒衫,年近五旬的县丞,有身着普通军官服饰,皮肤黝黑的白杆军百户,甚至还有几个因精通算学,而被从府库书吏中临时抽调上来的年轻人。
“传朕旨意。”朱由检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殿中每一个人的耳边。
一名小太监立刻上前,展开一卷黄绸。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昆山县县丞李长庚,于本次清丈田亩中,献‘井字归类法’,使登记流程提效五成,账目清晰,分毫不差,此,能臣也!朕心甚慰,特破格擢升为苏州府同知,赐正五品,专司苏、松两府税源清吏之事!钦此!”
旨意一出,满堂皆惊!
昆山县丞?一个正八品,熬了二十年都未曾升迁过的底层文官,竟一步登天,成了从五品的府同知?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个名叫李长庚的老者,此刻已是完全懵了,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直到身旁的人推了他一把,才如梦初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得涕泗横流:“罪……罪臣……不,微臣李长庚,叩谢陛下天恩!万死不辞!”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白杆军百户马志远,于华亭县张家一案中心细如发,厥功至伟!特晋为游击将军,授‘皇庄巡检使’之职,总领苏、松两府皇庄巡防事宜,护卫皇产,弹压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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