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仁的心上。
他心中一凛,头垂得更低。
温体仁早已洞悉天子胸中的丘壑,已远非惩戒一个家族的血肉之躯所能丈量。他要做的,是将孔府这个屹立千年的神牌彻底打碎,并将评断这段历史,书写其功过的青史之笔,永世攥于自己掌中!
皇帝要亲手为“孔府”这两个字,换上一个由黑暗丑陋与罪恶铸成的新魂!
“温体仁。”
“臣在。”温体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朕的诏书,以及之前《大明日报》的几篇文章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朕要你立刻启动三路并进的攻势,此为‘舆论之柱’,朕要用它撑起一片新的天空,也要用它在人心之中立下一座千年不倒的耻辱碑!”
皇帝负手踱步,目光在温体仁与田尔耕之间游走,那闲庭信步的姿态,却带着将天下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从容。
他先看向温体仁,声音平缓。
“人心,分两种。一种是天下万民之心,一种是读书人之心。朕,全都要。”
他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却又冷酷得如同神明俯瞰蝼蚁。
“要得万民之心,便要让他们感同身受,让他们哭,让他们恨!
朕要在《大明日报》上给孔家立一座血泪碑!就叫《曲阜血泪录》,每七日连载!将钦命勘问所里的每一桩冤案,都给朕写成一部催泪的话本!朕不要冰冷的案情陈述,朕要让翰林院的状元榜眼们用他们毕生所学最华美的辞藻去描绘那些最悲惨的遭遇!”
皇帝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锋:
“要让每一个识字的人都能从字里行间,看到那个叫张老三的佃户被孔府家丁活活打死时喷溅的鲜血!听到那个叫李寡妇的女人被抢走最后三亩活命田后投井自尽前绝望的哭嚎!再配上最直观的插图,妇人抱尸,老者断腿,孩童为奴……朕要用最直接的感官之痛,把孔家的罪,如刀刻斧凿,深深刻进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温体仁只觉一股寒气在屋内森然蔓延。
他已能想象,当这样一份份图文并茂辞藻华丽的“人间惨剧”随着报纸传遍天下时,将会掀起何等滔天的民怨。
此举以笔为疆,以墨为犁,在万万生民的心田之上,深耕出天子所欲之爱憎。
堂堂正正,却无可抵挡!
朱由检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微扬。
“但光有民愤,如无根之水,只能喧嚣一时。要让这把火烧得长久,烧得理直气壮,就必须折服士心。那些自诩清流的读书人,最重名教纲常,他们会私下里说朕煽动愚民,以情乱法。所以,朕要你们这些大儒站出来,用他们最信服的东西去打他们的脸!”
皇帝向前一步,气息迫人。
“朕要开辟第二个专栏,名为‘大儒锐评’!你温体仁作为礼部尚书,士林表率,给朕写第一篇!开宗明义,就论‘圣人之后行悖逆之事,当与庶民同罪,甚至罪加一等’!
然后,朕会亲自点名,让那些有清望的名士大儒轮番上阵!让他们引经据典,从《春秋》的‘大义灭亲’,论到《孟子》的‘闻诛一夫纣矣’,给朕把道理讲透!”
“朕要让他们用最深奥的经义,最雄辩的文辞,告诉天下所有的读书人:皇帝今日所为,非是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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