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每长一寸,他的鬓角就白一分,额心的铜纹锁链却愈发清晰,仿佛把寿命一寸寸铸进新骨。
赵大牛看得眼眶欲裂,却不敢多问,只挥手让亲兵抬来金疮药。
白辰抬掌止住:“骨瓷替我续骨,也替我续命。药……省给活人。”
他抬眼,眸中两枚铜镜仍在缓缓旋转,倒映着海面——海面之下,似有无数阴影随行,像被折断的鬼军残阵,仍不肯散去。
“清点战损,装填双倍霰弹,换掉碎帆。”
“把怀良的人皮——”他声音一顿,目光扫过那张覆在甲板上的干瘪人皮,
“——卷起来,用桐油封好,挂在前桅。告诉全船:
‘怀良已死,南朝无主;今日之后,玄冥号替天皇讨债,也替大明清倭。’”
“提督,下一步?”
“北上,直捣室町。”
白辰用仅剩的右手在海图上一划,指尖留下一道血线,
“足利义满若识相,便开京都水门迎我;若不识相——
就让这面人皮旗,再挂一次。”
他转身,断臂已完整如初,只是肤色惨白,像新烧的瓷。
海风掠过,吹得他袖袍猎猎,也吹得那面人皮旗“噗噗”鼓动,
仿佛怀良亲王仍在笑,笑得比生前更刺耳。
玄冥号拉满横帆,九盏磷灯逐一熄灭,却在熄灭前爆出最后一簇绿焰,
像九颗幽星坠入黎明。
船艏破浪....
第三日薄暮时分。
玄冥号驶入濑户内海最狭处,两侧山影如铁壁。
前方,京都湾水门紧闭——三重木栅、铁索、火船一字排开;
箭楼上,足利义满的赤底金桐纹旗猎猎,旗下一排弓弩、一排铁炮,皆对着这艘孤舰。
白辰立于艏楼,右臂瓷白如新,左袖空空,被海风灌满。
人皮旗在前桅“噗噗”鼓动,桐油未干,夕阳一照,怀良的五官在皮上抽搐,像在笑,又像在哭。
“提督,”赵大牛低声,“京都水门不开炮,只把火船推前。
看样子,足利义满想先谈。”
白辰不答,抬手。
身后炮舱齐掀盖板,三十六门红夷炮黑洞洞探出,炮口塞的不是铁弹,而是一颗颗风干的首级——
倭寇头目,昨夜刚斩,眼眶里还燃着磷火。
这是“骨瓷”的又一种用法:以颅作弹,可破邪祟,亦可破胆。
“传话。”
白辰的声音被海风撕得锋利,
“告诉足利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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