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山脉的风,总裹着砂砾与铁锈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细小的刀片,刮得喉咙发紧。易容膏在第七天彻底失效时,花见棠正蹲在一处干涸的溪床旁,用桃木匕首刮着岩壁上的地衣。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痒,她抬手摸向脸颊,指尖沾到的不是预想中粗糙的伪装层,而是自己原本细腻的皮肤——那层能让她们在人迹罕至处勉强隐匿的保护色,终究还是败给了山脉里腐蚀性极强的风与潮气。
“姐姐,”小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嫩,却又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警惕,“那些虫子又跟着来了。”
花见棠猛地回头,只见百米外的乱石堆后,几只灰黑色的“铁羽蝗”正展开半透明的翅膀,复眼死死盯着她们。这种虫子单个无害,但成群时能啃食生肉,之前她们就差点被一小群追得慌不择路。她立刻拉起小白的手,指尖触到少年微凉的掌心,“走,去前面的断崖洞。”
两人在嶙峋的黑石间穿梭,花见棠能清晰地感觉到双腿肌肉的酸胀。前世她是坐在写字楼里敲键盘的社畜,颈椎腰椎全是毛病,爬两层楼梯都喘。可在黑岩山待了半个多月,攀爬陡峭的岩壁时,脚掌竟能稳稳扣住石缝;奔跑时,胸腔的灼痛感也渐渐变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属于“活着”的力量感。
小白的速度比她快得多,却始终刻意放慢脚步,指尖偶尔会轻轻勾住她的衣袖,像怕她跟不上。这孩子的体力简直不像人类——昨天遇到一只成年的“石纹兽”,那东西皮糙肉厚,连修士的低阶法术都能扛住,小白却能在它扑过来时,带着她侧身躲过,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雪白的残影。可他总把这份异常藏得很好,走路时会故意弯着膝盖,让自己看起来更瘦弱;看到她采集野果时,还会学着普通少年的样子,笨手笨脚地把果实捏烂。
只有在危险突临时,他才会露馅。就像昨天傍晚,她为了摘悬崖边的一颗“血珠果”,脚下的碎石突然松动,整个人朝着下方的乱石滩滑去。就在她以为要摔得骨断筋折时,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量攥住——小白不知何时冲了过来,手指扣进她的皮肉里,眼底翻涌着冰冷的厉色,那眼神不像少年,倒像一头护崽的野兽,死死盯着下方可能出现的任何威胁。直到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说“我没事”,他眼底的戾气才慢慢褪去,重新变回那个会依赖地蹭她手心的孩子。
“姐姐,那个人还会来吗?”夜里在断崖洞休息时,小白蜷缩在她身边,声音带着一丝不安。他说的是那个神秘人——在她们刚进入黑岩山时,遇到过一群劫道的散修,就在她以为要丧命时,那个穿着玄色衣袍的人突然出现,只抬手一挥,那些散修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他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了她和小白一眼,就消失在山林里。
花见棠摸了摸小白的头发,指尖划过他柔软的雪色发丝——这头发也是个麻烦,太扎眼了,只能用布条裹住。“应该不会了。”她轻声说,可心里却没底。那双眼睛像有钩子,总让她觉得,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下。
日子就在这样的警惕与忙碌中一天天过去。花见棠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自己:每天清晨绕着断崖跑十圈,用桃木匕首切割坚硬的黑石,练习在闭眼时靠听觉分辨周围的动静。她还学着设置陷阱——用藤蔓编织成网,埋在野兽经常出没的路径下,再用野果做诱饵。三天前,她终于靠陷阱捕到了一只“雪耳兔”,那兔子肉质细嫩,烤着吃时,油脂滴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小白吃得眼睛都亮了,嘴角沾着油星,像只满足的小兽。
这天上午,阳光难得穿透了黑岩山厚重的云层,洒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花见棠在这里发现了一种类似菠菜的野菜,叶片肥厚,尝起来带着淡淡的甜味,正好可以用来煮汤。她蹲在地上,指尖刚碰到野菜的根部,目光突然被旁边几株被啃过的灌木吸引——那灌木的叶片呈锯齿状,边缘还沾着一点透明的黏液,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那是原主的记忆。原主出身于一个没落的修仙家族,虽然没什么天赋,却跟着族里的药师学过不少杂识。这段记忆里,药师曾指着一本药草图说:“‘蛇涎草’是低阶解毒草,能解百虫之毒,可遇不可求。它有个伴生植物叫‘锯齿藤’,叶片带锯齿,沾着黏液,看到这藤,附近十步内必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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