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了山路的寂静。一个妆容精致得近乎刻板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她穿着合身的套装,头发一丝不苟,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仿佛刚从冰柜里走出来。“你就是看房的?800块的就剩302了。”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采光差点,卫生间没窗。” 阿俊跟着她,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爬上三楼,推开那扇贴着302门牌的房门,一股浓重的、带着泥土和腐烂气息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几乎窒息。但房间内部却出乎意料:崭新的床、衣柜、桌椅,甚至还有一台看起来没怎么用过的冰箱。这强烈的反差让阿俊愣了一下。想到每月能省下的600块钱,想到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借住,他咬紧后槽牙,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不安,在房东递过来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搬来的那天晚上,天色已完全黑透。阿俊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沿着小区入口那道长长的坡道往上走。坡道顶端,一个褪了色的大彩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声音干涩而刺耳,仿佛随时会散架。彩门旁边,那家“福来便利店”门口,昏黄的灯光下,竟然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纸人、成捆的香烛和锡箔元宝。阿俊的心猛地一沉,脚步顿住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用力甩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联想:“可能是附近谁家办丧事吧……刚巧摆在这里。” 他刻意忽略了彩门背后,在夜风掀动彩纸的间隙里,那个若隐若现、颜色深沉的“奠”字。
入住后的日子,疲惫感像湿透的棉被,沉重地裹着阿俊。无论晚上睡多久,第二天醒来依旧头昏脑胀,眼皮像灌了铅。镜子里的人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脸色是长期缺觉的灰白。挤在早高峰的BRT公交上,同事半开玩笑地拍着他的肩膀:“阿俊,你这脸色……啧啧,被什么吸干了阳气啊?” 阿俊只能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无言以对。心底那份无法解释的倦怠和莫名的压抑感,像房间里的霉味一样,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他的骨头缝里。
直到那个周五。加班到深夜,胃里空得发慌,阿俊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进“福来便利店”。店里的光线异常昏暗,几根老旧的日光灯管有一根还在滋滋作响,闪烁着。货架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商品摆放得杂乱无章。那个中年老板窝在柜台后的旧藤椅里,眼睛死死盯着一台小小的、画面模糊的电视机,里面正播着吵闹的球赛。他对阿俊的到来毫无反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店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浓重的霉味混合着劣质烟草的呛人气味,还有一种……像是陈年纸钱燃烧后的灰烬味。这气味让阿俊胃里一阵翻腾,直犯恶心。他匆匆拿了几罐最便宜的啤酒和一包花生米,付了钱,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家令人窒息的小店。
回到302室,冰冷的房间更添孤寂。他拉开啤酒罐,就着花生米,试图用酒精麻痹紧绷的神经和沉重的身体。醉意很快涌上来,带着一种混沌的暖意,驱散了部分寒意。他倒在床上,意识很快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然而,噩梦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阿俊感觉自己就躺在这张床上,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像被浇筑在水泥里,动弹不得。房间里并非一片漆黑,惨白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地上投下冰冷的光斑。就在这诡异的静谧中,他清晰地“感觉”到,床边,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质地粗糙、像是老式寿衣的女人。她长长的头发像无数条冰冷的黑蛇,垂落在床沿。极度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阿俊的心脏,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挣扎,四肢却沉重得不属于自己。就在这时,那个背对着他的女人,头颅以一种极其僵硬、非人的角度,缓缓地、缓缓地转了过来……月光照在那张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一片平板、惨白、泛着青灰色的皮肤!
“桀桀桀” 一阵刺耳、扭曲、非人的笑声,仿佛直接在他颅骨内响起,疯狂地钻入他的耳膜!阿俊感觉胸腔像被一块千斤巨石死死压住,每一次试图吸气都变得无比艰难,冰冷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淹没。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无形的恐惧彻底吞噬、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喵嗷!!!”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猫叫,如同锋利的玻璃片划破死寂的夜空,也狠狠地撕裂了这恐怖的梦魇!
阿俊猛地弹坐起来,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烧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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