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强的后背瞬间湿透,冷汗不是渗出,是冰水般泼下。喉咙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死死扼住,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刀割般的剧痛。
“好!” 这个字不是打出来的,是挤出来的,带着灵魂撕裂的颤音。一股阴寒彻骨的冷风,毫无征兆地从他脚底窜起,顺着脊椎蛇行而上,直冲天灵盖。
就在他因恐惧而僵直的瞬间,手机!手机在掌心疯狂地、高频地、如同垂死挣扎的活物般震动起来!屏幕亮得刺眼,那些塞满屏幕的催债APP图标,竟像被瞬间抽干了生命力,一个接一个地黯淡、枯萎、变成毫无生气的死灰!紧接着,那个如同跗骨之蛆的债务总额数字——三十六万七千——在屏幕上剧烈抽搐了一下,然后,归零。
绝对的死寂。只有他自己牙齿疯狂打颤的声音,咔哒咔哒咔哒,在狭小的房间里空洞地回响,像在敲击一口小小的棺材。但当所有的催债喧嚣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暴雨砸窗的钝响时,一种病态的、扭曲的狂喜猛地攫住了他,他竟控制不住地咯咯笑出声来,笑声在死寂中尖锐、空洞、如同夜枭的啼哭。绝境中的转机?不,这更像是深渊递来的绞索。
惨白的月光,像被碾碎、抛洒的骨灰,覆盖着通往城郊的土路。阿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每一步都陷在某种粘稠、冰冷、散发着淡淡腥气的物质里。脚下的触感,不是泥土,更像是踩在无数层叠的、吸饱了尸水的潮湿纸钱上。废弃纸厂的巨大轮廓,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浮现出来,断裂的墙壁和扭曲的钢筋骨架,如同远古巨兽腐烂后暴露的獠牙与肋骨。风,像无数冤魂的叹息,在空洞的破窗间呜咽穿梭。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腐烂纸张的甜腻酸臭混合着铁锈的生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肉类腐败的气息。
在指定的、布满暗红色可疑污渍的石墩前,阿强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几乎捏不住那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火苗舔舐上冥钞边缘的瞬间“呼!”,火焰猛地窜起一尺多高!不再是正常的橘红,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幽绿色!那火焰无声无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贪婪地吞噬着纸钞。最恐怖的是,燃烧产生的灰烬并未飘散,它们违背了重力,像无数细小的、有生命的黑色蛆虫,盘旋着,缠绕上他的脚踝!一股冰针般的寒意,顺着被灰烬接触的皮肤,瞬间刺入血管,沿着腿骨蜿蜒而上,直抵心脏!他死死闭上眼,在心底疯狂呐喊着那句咒语:“以纸代金,债务清偿!以纸代金,债务清偿!”
然而,就在他默念的瞬间,另一种声音淹没了他的心跳——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四面八方!无穷无尽!仿佛有亿万张纸片在同时、疯狂地翻动、摩擦、撕扯!那声音由远及近,由弱变强,层层叠叠,汹涌澎湃,如同一个由纸张构成的滔天巨浪,正从黑暗的深渊中咆哮着升起,要将他彻底淹没、窒息、碾碎!
最后一角冥钞化为扭动的黑灰。阿强像被烙铁烫到,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逃离。后背,仿佛被无数道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视线牢牢钉住。直到踉跄着冲回出租屋,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剧烈喘息时,他才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裤脚上,沾着几块指甲盖大小的、如同沥青般粘稠的黑色灰烬!他冲到水龙头下,疯狂搓洗,水是冷的,灰烬却像活物般死死扒在布料纤维里,越搓,那黑色反而越深、越亮,仿佛要渗入他的皮肉!
第二周的地点在老城区拆迁废墟的心脏地带。周三傍晚出门时,天边的晚霞红得异常,如同泼洒开的、尚未凝固的浓稠血浆,将半边天空染得触目惊心。阿强踩着碎玻璃、烂砖头、以及不知名的、踩上去发出“噗叽”声的软烂物体前行。月光被残垣断壁切割成支离破碎、扭曲变形的惨白光斑,像无数把悬在头顶的、锈迹斑斑的断头刀。终于,他找到了那扇门,—扇半掩的、漆皮剥落如同鳞片、露出底下暗沉木色的红漆木门。门上,赫然贴着一张符咒!符纸焦黄、脆弱,边缘布满了细密的、不规则的齿痕,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老鼠啃噬过。符咒上用朱砂书写的字迹早已模糊、晕染,但那残留的笔画,扭曲着,竟隐隐构成一只只怨毒睁开的眼睛和一张张无声嘶吼的嘴巴!
冥钞在打火机的幽绿火苗中扭曲、蜷缩。这一次,升腾的灰烬并未落地,而是在冰冷的空气中诡异地悬浮、聚拢!眨眼间,竟凝聚成一个佝偻、瘦长、双臂虚张的人形轮廓!那灰烬人形没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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