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枚手榴弹在云梯旁爆炸,气浪将谢文渊震得一阵眩晕,碎石和弹片擦着他的身体飞过,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他顾不上这些,咬紧牙关,拼命向上。汗水、雨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他能听到身后赵铁柱粗重的喘息和怒吼。快到垛口时,一个敌军士兵探出身,挺着刺刀向下猛戳!谢文渊眼疾手快,左手死死抓住梯子,右手抬起驳壳枪,“砰”的一声,那敌军士兵额头上绽开一朵血花,仰面栽倒。
“排长!小心!” 下面的赵铁柱突然大喊。
谢文渊抬头,只见又一颗手榴弹冒着白烟,从垛口扔了下来,正落在云梯顶端!千钧一发之际,谢文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向上一蹿,左手抓住垛口边缘,右手闪电般抓起那颗即将爆炸的手榴弹,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扔回了城头!
“轰!” 城头上传来一声爆炸和敌人的惊呼。
借着这个机会,谢文渊双臂用力,一个翻身,终于跃上了城墙!脚踩在坚实的城砖上,他立刻蹲下,驳壳枪左右开弓,“砰!砰!” 撂倒了附近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敌兵。
“排长上去了!” 城下传来欢呼。
紧接着,赵铁柱和其他几名幸存的勇士也相继爬了上来。他们迅速以垛口为依托,组成一个小小的环形防线,用步枪和手榴弹猛烈开火,清理着附近的敌人,死死守住了这个用鲜血换来的突破口。
“扩大缺口!向两边打!” 谢文渊嘶哑着喉咙下令,同时敏锐地观察着城内的敌情。他看到城内街道上,敌军正在组织反扑。
就在这时,后续跟进的部队也利用其他云梯陆续登城,突破口越来越大,惨烈的城墙争夺战进入了白热化。刺刀见红的肉搏在各个垛口和城墙上演。谢文渊带着二排的弟兄,如同楔子般向城内冲杀,与反扑的敌军绞杀在一起。
在一个街角,他们遭遇了敌军约一个排的顽强阻击。机枪子弹扫过来,压得众人抬不起头。
“机枪!干掉那挺机枪!” 谢文渊吼道。
赵铁柱红着眼睛,匍匐前进到一处断墙后,连续投出两颗手榴弹。“轰!轰!” 敌军的机枪哑火了。
“冲啊!” 谢文渊率先跃起,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入敌群。狭路相逢勇者胜!鲜血飞溅,怒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谢文渊感到刺刀刺入肉体的滞涩感,看到敌人狰狞扭曲的面孔在自己面前倒下。他仿佛忘记了恐惧,只剩下战斗的本能和一股为战友复仇、为胜利开路的狠厉之气。
激战中,李阿仔为了掩护他,被冷枪击中胸口,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冲锋的路上。谢文渊眼睁睁看着他倒下,目眦欲裂,怒吼着将眼前的敌人捅了个对穿!
战斗从黎明持续到午后,淡水城内的枪声才渐渐稀疏下来。教导一团的旗帜终于在城头高高飘扬。此役,黄埔学生军以极其惨重的代价,攻克了坚固设防的淡水,打开了通往惠州的大门。
谢文渊靠着一段残墙坐下,浑身如同散了架,军装被汗水、血水和泥浆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多处破损,露出下面青紫的伤痕和凝固的血痂。他清点人数,跟他登城的十二名勇士,包括李阿仔在内,阵亡五人,重伤三人,几乎人人带伤。赵铁柱左臂被子弹贯穿,简单包扎后,依旧守在他旁边。
陈继祖连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来,看着眼前这群如同从血水里捞出来的士兵,看着谢文渊苍白却异常坚毅的脸,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避开了伤口):“打得好!谢文渊,你们二排,是头功!我给团部给你们请功!”
谢文渊想站起来敬礼,却一阵眩晕,差点摔倒。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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