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爷蒋文两人一起赶到会议室，白师爷看到吴开先一脸凝重的神色，说到：“吴都司，上峰是否说金兵不日将回师，计划劫掠宣大地区？”

吴开先有些诧异地问道：“先生何以未卜先知？”

白师爷心道因为历史上就是这样发生的，但照这样说是不可以，他只好道：“林丹汗兵多而不精，正面对决难敌后金，只有远遁青海走为上，然后徐图之；金兵不熟地利，若无内应很难在茫茫草原上找到林丹汗的王廷，故搜寻未果后只得回撤，以免兵疲粮乏。”

吴开先道：“先生足不出堡而尽知敌情，是天下苍生之福，吴某之幸！话说回来，这信是上峰通过丁大人下发的，除了通报敌情外，还需要我们决断撤守的大事。我看咱们仨一起，先把这事议定再说。”

说罢，吴取出命令递给白师爷，白接过信念道：据降夷报称，东虏失林丹汗踪迹，粮乏欲返，有窥我防区之意，诸堡宜早定战守之策，如不可守即日起便撤至县州城协防，必坚壁清野，不可让支箭斗粮于敌，如必守则速报知。

蒋文听完忿忿道：“难道朝廷不能纠集诸堡及后方兵马给东虏以迎头痛击？”

“哎，东虏猖狂已久，朝廷能打早打了，还用等到今天？”吴开先道：“师爷，您看我靖边堡是撤是守？”

白师爷道：“依我看，东虏回师劫掠是一把篦子，能筛出来硬茬和软蛋。这回是挑战与希望共存，困难与机会同在，咱们必须得赌一赌了！”

见吴蒋略带惊异的表情，白继续说道：“任何时候，都是人多力量大！咱靖边堡周边，只要有人，可耕作的地能扩大十倍不止！而周围能移民来的人，也是靖边堡近千军民的十倍不止！他们之所以观望，宁愿在山间草原里蝇营狗苟地生活，主要就是觉得我堡孤悬，难以固守，怕有朝一日身家性命毁于一旦，步大兴堡之后尘！如今金兵挟新胜之威横行草原，周围诸小堡都惶惶不已，如果我堡能在建虏兵锋下屹立不倒，那就是给观望者吃了颗定心丸，他们会明白金兵人多也啃不下我堡，金兵一撤，他们将扶老携幼，纷至沓来！那时便如虎添翼，如鹤乘风！两位，情况越差，对我们就越有利，这是政治的良机。”

“守住了自不用讲能扬名立万，只是.....”蒋文道：“只是，万一赌输了，建虏全军齐上攻破城堡，那如何对得起堡里的父老乡亲？”

“可以让老弱后撤留种。房屋、澡堂、管道、机床、铸炮模具都走不了，弃之不管必被捣毁，只有大多数人留下，才有保住的希望。这次咱们输不起！咱们没有从头再来一次的时间。”白师爷缓慢但坚定地说道。

“咱们输不起，建虏也不一定输得起啊！”吴开先说道：“以咱们的城防三层纵深，墩台塔楼相互协防，犬牙交错，多重火力防护，连妇女都可以在塔楼内从容装弹射击，如果建虏要硬啃的话，不花出三千人的代价是不行的。打一个城堡就要折去半旗人马，建虏会干这折本买卖？”

“两位说得有理，咱们都是军户，人在堡在是不用说的。既然白师爷认为必须守，吴都司觉得守得住，那我没啥意见。”蒋文说道。

“另外咱们还得留个备份以防万一，那就是军工部门必须撤出，技术人才比兵难找多了，还要时间培养，加上每个兵种得留下开枝散叶的种子，府库银两也得随之撤出，不能便宜了后金。如果万一城破，金兵走后他们可以回来重建。”白师爷说道。

“虽然破城是小概率事件，但不能不为此做预案，这也足见师爷心思缜密。”吴开先说道：“既然假设城破，那敌人的攻击力度恐怕连县城都保不住，我看就别让种子部队去那里了。不如就去水库隐蔽，一来可以以水攻策应主堡，二那里地形复杂，能藏能打能跑，有老张头领路也不怕敌人搜山。”

蒋文表示同意，又道：“那由谁来管理种子部队？”

吴开先道：“原来计划开新堡后，旧堡主要留下军工部门由马进忠和方以智进行管理，这事他们都是知道的，不如这回就由他俩带队，早点磨合起来。”

蒋文点头，白师爷说道：“咱们不能老窝在宣北猥琐发育，根据地建设进入良性发展后，是一定要主动出击的，如今长城内外大河两岸都是内忧外患，人民默默地承担了所有，躲在堡垒后固步自封可不行，得出去建功立业。”

蒋文心情开朗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吴开先道：“无论到那里，咱们三人这铁三角是打不散的。”

三人一起笑了，将此事议定后，就将决断唤来郑义上报。

郑义走后，白师爷忽皱眉道：“我如果是黄台及，现在手中已经有了一支连战连胜，连大明和蒙古都无法抗衡的恐怖力量，擒林丹汗不成，我就纵兵抢掠，不断削弱对手的战争潜力岂不更好，为什么要着急回沈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