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的斗士,想来说得正是他这种身为男子,却一力以“为女子谋福利”的态度罢,嗯嗯,很先进,很超前……额,袭人……哎,罢罢,虽然他有说一套、做一套的嫌疑,好歹他总算有这个觉悟……
“……这女孩子读的书,只应捡那等清新淡雅的诗词,或是别致有趣的文章来看看就是……总以移情养性、陶怡情操为要……”
宝玉说遍众人无敌手,扬扬洒洒正是得意之时,忽听黛玉轻声笑道:
“如此说来,这书你丢得十分有理了?”
宝玉一噎,顿时想起上回他明着欲丢书时黛玉驳斥他的话来,不由就有些喏喏的了。
“你我才多大,能看了多少书去?就好这般说嘴了。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知道的还多了去了呢。……姐姐们不是说不过你,不过守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闺训不与你计较罢了。你倒好,没轻没重的……没得让钟哥儿笑话。”
黛玉轻轻软软两句话将前情一笔带过,又一瞥秦钟,那厮自打被宝玉介绍过后,就安静地如同壁画一般,宝玉先还记着他,方才一激动,可不就将他忘了,如今听黛玉提起,宝玉回身望向秦钟,见他含笑望着自己不语,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不由也自呵呵笑了两声,向秦钟道:“……倒让你见笑了……”
“你也知道让人见笑了?”
“林妹妹,你……”
……
宝钗眼见着黛玉只得两三句话就将宝玉降伏住了,心下不是不惊讶的。想起母亲说的,自己待选一事还需贾府鼎力相助,母亲并自己少不得还要多多在贾府众人身上下些人情功夫,尤其是宝玉。只是瞧这般模样,宝玉竟是听黛玉的多些。也难怪姨妈说起这位林姑娘来就十分不喜,谁家当娘的会喜欢儿子听旁人的话多过自己的话的。自己今日本还欲借着谈书之际拉拢一下这位林妹妹,看来还是罢了,免得真招到姨妈面前,反让姨妈不快……想到此,宝钗也不再多与黛玉说什么,只含笑在一旁听着众人顽笑,间或捧上两句应景也就罢了。
不一刻贾母房里果然传饭了,听说宝钗在此,也命人留饭,宝钗推辞不过,又听说已派人往家里禀过母亲了,少不得也只好随了姐妹们一并往贾母堂前去了……
黛玉因着宝钗来了回内书房居然没挑出什么错处来,对这书房倒也信心大增。于是就去贾母跟前求了,要接了湘云过府来赏雪并“显宝”书房――要知湘云于价值观上可是同宝钗有得一比,同是正宗闺秀淑女,这书房既能过了宝钗的关,想来湘云也会喜欢的,倒是正好拉拢下与她的感情。
且黛玉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打她进贾府,转眼已近三年了,依她原来的记忆与理解,来年年末,父亲的坏消息……就要有个结果了,在这之前……她可耐不住就这样呆呆地等到事发,说不得总要在事前就弄个明白、寻些预兆出来,瞧瞧这命运到底被自己摆弄成了什么模样。是以现下,黛玉就打算逐渐将几件布好了引子的事全都给做实了……清清楚楚地瞧一瞧自己这多少年的积累,到底做不做得成这翻云覆雨手……湘云这一宗于黛玉看来,却是最简明,虽说原觉着湘云看似要与宝钗性情相投些,但这人情两字,左右不过是人心换人心,这憨姑娘是喜是怒,一目了然,到底自己与宝钗,她将谁更放在心里,就先尽着试试看罢……反正,再不能让她被那丫头给掂记去了。
有湘云的地方,连声音也是五彩的。只是今个儿这“彩虹”出现在了阴霾的日子里,颜色有些淡。
“爱哥哥竟转了性儿,竟急着往学里去?”湘云同黛玉一起坐在贾母身旁,瞧着地下的情景,不由悄声问黛玉。――她才刚过府,同贾母还未请完安,就赶上这么一出。黛玉侧头向她眨眨眼,湘云意会,不再言语,一同默然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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