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即刻接了黛玉出府。这个不用问内院,贾政也知母亲定是不许的。气得林侍郎直道:“即接了我家姑娘来,又不肯善待,莫非定要叫我家姑娘死在这里不成?”
说罢就立逼着贾政,定要见着这府里拿得了主意的人讨个说法。贾政推脱不得,只好引着进来见贾母。
贾母今日劳心劳神,着实疲惫,可事关黛玉,邢王两个媳妇都不敢做这个主,还是要她这个老婆子出面,她一面吃茶提神,一而叹道:“儿女都是债,这孙儿孙女,更是冤孽啊……”两个媳妇站在下首不敢出声。
这未及一年,就与林家两回相争,贾母心下实有些不滿,不过是小儿女家常里闹了点儿罅隙,这居家过日子的,哪能没有点嗑着碰着的,左一点右一点有什么打紧,小人儿犯点错,该教教,该说说,何必回回闹将起来,这夫妻俩手伸的也太长了些……
再怎么不满,见了林氏夫妻,贾母也还是和颜悦色地寒喧了两句。可一听林家重提要接黛玉出府之事,贾母却是再不肯答应的。
林大人低首听了贾母一番家和万事兴的打哈哈言论,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老太太,这居家过日子,是总有嘴巴磕着牙齿的时候,可为何这被嗑着的总是玉儿,这一回是无心,二回是无意,三回四回的,总不是回回都这般巧罢?这更甚者,此事并非什么无伤大雅的小错,而是事关玉儿的名节声誉,这名节之事于女子而言岂能是小事?……”
“……想来不止我们做叔叔婶娘的听得出这了这等事万分焦急,就是老太太,听说素日里护着咱们玉儿也似看眼珠子一般,又岂能不急不怒?”林夫人忙打断丈夫渐怒的指责,接过话来,“我们也是为老太太和孩子着想,此次不比上回,上回老太太也说是府里自家言语误传出去的,做不得数。可这次,是令孙在外面惹得祸,又是在那样的场合……”她停了停,眼神往略有动静的稍间瞥了眼,“老太太真觉得,此等事关名节之事,可由得玉儿一笑而过?”
老太太默然,若是别人还则罢了,这中间所涉,却也是她的心头肉啊。
夫人打了温情牌,顺过气来的林大人也明白过来,道:“如今令孙有恙,我等也不愿咄咄逼人,可玉儿受了这样的委屈,还要与害她之人一个院子里住着,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日相对,老夫人,您如何忍心?……倒不暂且分开些时日,待此事风头过了,再见面也免得尴尬,贵府总是玉儿的外家……”
林大人的话却是说到了贾母心上,她是亲见黛玉发作宝玉的,那一刻连她也吓了一跳,不知平素里娇俏可爱的外孙女也会发如此大的脾气。当时她的心真真是扭作一团,即心痛宝玉,又为黛玉担心。她心下沉吟,却仍是不松口,“玉儿这孩子是她父亲托付于我的,再没有随意让人带走的道理。”
这话林家夫妇都驳不得,真要说,贾母这是一种守信的气节——可是不是不付所托,就得两说了。
林夫人笑道:“老太太真乃信人,叫晚辈们好生佩服。只是,有句话妾身不知当不当讲……打去年底府里大姑娘得邀圣宠,进了位份,之后又得圣恩许返家省亲,贵府上人事繁忙,哪还受得了玉儿给府上添乱。倒不如我们接了去小住,两下里也都便宜不是。说来都是亲戚,这相互亲香了,于各府小住一二,也是常情,哪里就说得上带不带走的。”
林夫人这话和软,将大事化小,由带走变成了小住。又全然一付为贾府打算,为黛玉着想的心思。贾母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眼见贾母脸面缓和,这两厢里就要说定下来。谁知有个婆子急慌慌地跑进来回道:“老太太,不好了,宝玉听说林姑娘要走,竟,竟疯魔了!”
原来那宝玉自幼生成有一种下流痴病,况从幼时和黛玉耳鬓厮磨,心情相对;及如今稍明时事,见凡远亲近友之家所见的那些闺英闱秀,皆未有稍及林黛玉者,所以早存了一段心事,只不好说出来,故每每或喜或怒,变尽法子暗中试探。
往日里黛玉被他惹急了,或讽或骂,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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