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夜。
衍园深处,石门紧闭,烛火在密室内摇曳如将熄的魂。
空气凝滞得仿佛连呼吸都会惊扰某种禁忌的平衡。
陆衍与萧清雪背靠背而坐,银线微光流转,如同命运之丝,在两人之间织就一座脆弱的桥。
门外,李秘书蜷缩在角落,双目通红。他已经守了一整夜。
屋内不断传来压抑的闷哼,像是有人在暗处被千斤重担碾过胸膛。
偶尔夹杂着陆衍断续低语:“别碰她……你们不准碰她……”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仿佛灵魂正被一寸寸撕裂。
突然——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撕裂寂静!
石门震颤,烛火瞬间熄灭。
李秘书猛地站起,手扶门框,脸色煞白。
他透过门缝看见,陆衍额头青筋暴起如虬龙盘踞,双眼泛起血红,身体剧烈抽搐,四肢扭曲成诡异角度,像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他体内拉扯筋骨、剜挖神魂。
而在他的识海之中,早已沦为炼狱。
画面翻腾,血色弥漫。
他看见自己站在拍卖行顶层包厢,指尖轻点按钮,十亿落槌,全场哗然。
可镜头一转,贫民窟里,一个母亲抱着饿死的孩子,眼眶空洞地望着电视上他的笑脸,嘴唇无声开合:“你买得起欢笑,买不起一条命。”
他看见自己拍下一块无用古玉,引发修真家族争斗,血溅三尺。
那具倒下的尸体临死前盯着他,眼中没有恨,只有悲哀:“你说你在积德?你只是把因果当成玩具。”
他下令收购整条商业街,商户哭诉哀求,他坐在加长轿车里,淡淡说了一句:“清场。”画面定格在那个小女孩跪在地上捡拾散落账本的模样——那是她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每一桩他曾以为“花钱消灾”“以财渡劫”的善举,此刻都被放大成冷漠、傲慢、高高在上的践踏。
“你也该死!”
万千冤魂围着他咆哮,层层叠叠,声浪如刀,割裂神识。
怨僧的声音从深渊传来,冰冷如霜:“你以为花钱就能赎罪?你不过是用金钱隔绝痛苦!你根本不敢直视这世界的伤!”
陆衍蜷缩在识海中央,牙齿咬破唇角,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他知道这是心魔反噬,是替萧清雪承受的业障洪流。
可他没想到,这些年来他以系统为盾、以财富为剑所构筑的修行之路,竟藏着如此沉重的代价。
花钱可以返还万倍修为,但人心不会返还原谅。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现实不过两刻钟,他却已在幻境中挣扎了整整三天。
三天里,他一次次崩溃,又一次次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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