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城市早已陷入沉睡,唯有陆衍密室内的青铜古灯仍幽幽燃烧,火苗跳动如呼吸,映得墙上符箓光影流转。
他盘坐蒲团之上,眉心微蹙,体内半滴先天灵液如星河倒悬,在经脉中缓缓游走。
这等天材地宝,寻常修士梦寐以求,可对陆衍而言,却是一场生死博弈——炼化不当,爆体而亡;炼化成功,则一步登天。
就在他即将引动灵液冲击筑基后期门槛的刹那,密室铁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没有脚步声,没有气息波动,仿佛一道影子悄然滑入。
来人一袭素白长袍,银发披肩,面容清癯,左脸那道自耳根划至下颌的狰狞疤痕,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泛着冷白光泽,像一道被岁月风干的旧伤,也像一段不肯瞑目的执念。
是药婆。
她已褪去黑市坊主的凶煞伪装,手中捧着一只通体莹润的玉匣,指尖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在查我。”她声音沙哑,却不再掩饰,“也知道你毁了我三成存货。”
陆衍未睁眼,指尖轻扣蒲团,体内灵流悄然收敛,稳如深潭。
“那你为何不杀我?”他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得如同在问今晚吃什么。
药婆缓步上前,将玉匣轻轻放在案几上,动作小心,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这是我最后的‘净心露’。”她说,“可暂时压制林语柔体内的蛊毒,但解不了根。”
空气骤然凝滞。
陆衍终于睁眼,眸光如刀,直刺她瞳孔深处:“你费尽心思引我入局,用赤髓草做饵,让我卷入黑市纷争,现在又来送解药?图什么?”
药婆抬头,目光与他对视,眼中竟有水光闪动。
“因为我看到了你炼化赤髓草的方式。”她嗓音微颤,“那是‘返本归元’的手法……只有我师父,才会。”
她顿了顿,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痛又极暖的往事。
“我不是要杀你。”她低声道,“我是想问你——如果有一条路,能用邪药净化正道腐朽,哪怕背负万世骂名,你敢走吗?”
密室内一片死寂。
炉火噼啪一声炸响,惊起一片尘灰。
陆衍缓缓起身,走向窗边,背对着她,望着远处高楼间稀疏的灯火。
“你说正道虚伪。”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可你现在做的事,不也在用无辜者的命填你的执念?”
药婆浑身一震,手指猛地收紧,玉匣几乎脱手坠地。
“林语柔是无辜的。”陆衍转身,目光如炬,“那些被你种下蛊虫、沦为药奴的人,也是无辜的。你可以恨这个世界,可以恨那些当年逼死你师父的所谓‘名门正派’,但你不能让恨吞噬最后一丝善。”
“我若成了你口中那种人——为了所谓大义践踏生灵,那我和他们有何区别?”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药婆心上。
她踉跄后退一步,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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