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也愈发力不从心起来,房子、彩礼,哪一年都是一座大山,而且这一座座大山大都依靠着父母埋头苦干给搬开。
看着父母愈发佝偻的脊背,看着父母白发日渐增多,看着父母容颜日渐苍老,又有几个没起过“这婚不结也罢”的念头?
然而儿女结婚生子是老一辈的执念,只有孩子成了家,对于他们来说才是人生的大圆满。
结了婚就相当于给自己套上了笼头,为了满头白发的父母,为了膝下嗷嗷待哺的孩子,从此只能任劳任怨,甘做牛马。
事情到此并未结束,当年的誓言不光未能兑现,反而还要时不时的接受父母的接济:拿着,给孩子报班;拿着,给孩子买点水果;拿着,给孩子卖身衣服;拿着,放假了,带孩子出去涨涨世面,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
每次的理由都不一样,但每次都饱含着父母对自己的爱。
每每此时,唐植桐都想让时光倒流,让自己回到小时候。
那时的父亲身强力壮,一会把自己扛在肩上,一会把自己往上扔又稳稳接住,引得自己吱哇乱叫,父亲却哈哈大笑。
那时的母亲满头青丝,在得知自己说脏话的时候,把自己拉到一旁,蹲下身子,眼里含着泪打自己的嘴巴……
打在儿身上,疼在母心上,母亲心疼,却不得不打,因为小树不修不直溜。
唐植桐的心愿很快得到了满足,就犹如去雍和宫许愿,你永远不知道会以怎么样的方式实现。
回到家,木架子下面的晾衣绳上搭着两床被子。
夏天是盖不着被子的,但夏日的午后阳光毒辣,正是晒被子的好时候,这似乎已经成了四九城百姓夏天的习惯。
架子上的沙袋早已没了踪迹,过冬之前,张桂芳就招呼着儿子将沙袋挪到了正屋偏间的房梁上挂了起来。
用张桂芳的话来说,这年景饭都不够吃,谁家挂这个?太扎眼!还是放在屋里,小的想起来就在里面捣两拳,外人进来看不到。
此时凤芝正顶着日头在被子下面钻来钻去追贝贝玩。
要说也奇怪,甭管家狗还是家猫,大多能分辨的出农作物,无论是粮食还是菜,它们只踩沟沿甚至下水,就是不会踩庄稼。
见凤芝热的满头大汗,唐植桐也来了兴致,加入了秦王绕柱的行列。
可惜唐植桐势大力沉,晾衣绳不吃劲,咵嗤一下从一头脱落,一床被子盖在了唐植桐头顶,另一床掉在了地上。
凤芝见状,撒腿就往正屋跑,边跑边告状:“妈!妈!我哥把晾衣绳拽断了!被子掉地上了!”
“嘿!这小兔崽子,白疼她了。”唐植桐在外面正把头上的被子拽下来往腋下夹。
小王同学笑吟吟的帮着丈夫把另一床被子捡起来,用手往下扫着粘上的浮土。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一点都不稳重。”张桂芳拿着扫床的扫帚出来,先照着儿子屁股抽了两下,才从儿媳妇手里接过被子,打算用扫帚扫一扫。
“哦~我哥挨揍喽!嫂子,你看到了吗?”凤芝看热闹不嫌事大,拉着小王同学的手在一旁起哄。
“没看见。大热天的,看把你热的,进屋喝点水歇歇。”小王同学掏出手绢给小姑子擦擦额头和发梢的汗水,轻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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