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气道:“为人处世,都像你这般战战兢兢,还有什么趣味,不敢说顶天立地,总也要坦坦荡荡才好!”
袭人听得一阵头疼,心想二爷也不知看了什么书,这都是哪里歪理,二爷背后说人不是,这还算坦坦荡荡……
宝玉说道:“我就是气不过,府上但凡有点好事,贾琮都要掺和进来,总要这般大煞风景。
当初他还在东路院,我和姊妹们多要好,哪像如今林妹妹对我不理不睬。
他当年要是没来西府,这世上的好事便都还在,他何必要这等扰人清净。
他既读这么多书,总该有些丘壑,应知心有明月清风,万事不萦于物的情怀。
却这般处处败坏兴致,无知无识,可怜可叹。
可知我原先说的:死读诗书无用,仕途经济害人。这些话终究是没错的。”
袭人越听越心惊肉跳,连忙说道:“二爷怎么愈说愈厉害,二爷即便不喜读书,也装出喜欢读书的样子。
旁人看了也少些闲话,这青天白日就说读书无用,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岂不是要惹祸,二爷可要仔细着了。”
宝玉一听袭人这话,白腻腻圆脸瞬间变了颜色,慷慨激昂、沉郁悲楚的话语,一下子都哑了火。
这时彩云推进门,正好听到宝玉话语,说道:“二爷既心里不自在,不如就不去荣庆堂吃饭。
不然遇到不顺心的事,二爷不免又说错话,岂不是惹出更多不自在。”
袭人说道:“彩云这话有理,二爷心里不高兴,还是不要出门了。
我去回老太太,就说二爷吹了风,吃了驱寒的药丸,正在被窝里捂汗,就不过去吃饭,省得导了病气过去。
老太太肯定就答应了,大不了让鸳鸯过来瞧瞧,我们也都能糊弄过去。
到时我去厨房传话,让他们做几个二爷喜欢的菜式,我和彩云陪二爷用饭就是。”
彩云连忙劝道:“袭人姐姐说的有理,那边人多乱哄哄的,哪有我和袭人姐姐作陪,三人这般清净惬意。”
……
宝玉听了两人异口同声,方才还是义正词严,马上就变得脸色作难。
自己不过是不喜贾琮,但又不是不喜家中姊妹,上回的事情和二姐姐生了嫌隙。
这回好不容易老太太请吃饭,给了自己好大台阶。
下回不知何时遇到这等机会,如此白白错过,岂不太过可惜。
正好让自己和姊妹们亲近,也不用撕破自己脸皮。
自己虽不喜贾琮,不愿在仕途禄蠹之前折腰。
但对家中姊妹却不如此,不管如何说软话赔小心,他都甘之若饴……
宝玉踌躇说道:“我虽不喜贾琮,但也不好只顾着自己,不说老太太请吃饭,我若不去未免不孝。
单说姊妹们也许久没见我,也该去看望她们一番,省得她们心里惦念。”
袭人听了宝玉这话,心中溢满古怪味道,二爷什么时候这等深明大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